“嘖嘖嘖,你說的盡是些什麼?白白破壞了氛圍,我來,‘燕趙多家人,美者顏如玉’。這才叫好詩。”
“猶奉事殷,論敘其美。”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
“先天誠為美,階亂禍誰因。”
……
幾個回合下來,我們竟不分勝負,因此誰都沒有喝酒。我沒想到,此人竟會如此多的詩詞。其實細想也不怪,他的詩詞大多直描女子美態,不正與他的品位相符嗎?
他斜靠在桌子上,玩味地看著我:“難解難分啊,怎麼辦呢?不如我們直接飲酒?”
“好啊。”我欣然答應。既然時間已經託延得差不多了,你也到時間該“睡一覺”了。我笑著端起酒杯,酒入唇,立即化水為氣,消散於空中。
他見我飲酒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納罕道:“墨姑娘滴酒不沾?那這是第一次喝酒,你不嫌辣嗎?”
我頗有深意地笑了:“此酒,方好。”
他點點頭,行行行,看你醉了,還嘴不嘴硬。想著,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而酒過三巡,他就不這麼想了。
此時的他,臉和脖子像被澆了辣椒油,紅彤彤汗膩膩的,內心的醜惡也全然浮於臉上。他眼含色意,口齒不清道:“你……長得那麼普通,今天……這床,上去是你的福氣……來呀!”他說著,撲向我,我轉身一閃,他一下趴在了凳子上,但他好像沒意識到懷裡是凳子,接著就親個不停。
我對他這一行為甚是反胃。
他親了一陣,發現親的不是人,雙手推翻凳子,又轉身找我,嘴裡嘿嘿笑著:“小美人兒,你在哪兒呢?”
“在這兒——”門被踹開,何雲憂挺身而進。原來,他們趁夜色翻牆進來,避開侍衛,摸索到了此處。因屋外無人,朱簡兮知道我成功了,才沒有攔住何雲憂。而何雲憂哪顧得了什麼計策,只聽得屋內的動靜,便怒火中燒,貿然闖進。
“我在這呢!找我!來呀!”何雲憂叉著腰,頗有一副潑婦罵街的姿態。再加上他的裝束,整個人由內到外都不該恭維。我緊緊抿著嘴,才不至於讓自己笑出聲來。
而這廂周膨聽到美人兒在門口,顛顛地跑到過去,定睛一看,哪有什麼美人兒?只見一隻身高六尺、怒髮衝冠、凶神惡煞、奇醜無比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瞪著自己。酩酊大醉的他以為自己見了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跪地求饒,連連列出自己的罪證,想以此獲得救贖。
好嘛,美人計還沒開始用呢,這周膨就把東西全說出來了,白瞎了何雲憂這麼傷眼的行頭。朱簡兮心裡想到。
子桑柔看著眼前的人,緊握雙拳。可心裡已經竄出了火苗,以燎原之勢迅速掃滿全身,越燒越大,越燒越猛。羞恥、悔恨、惱怒絲絲射出,根根分明,卻又團團雜亂。這些感覺像鉛塊一般,在胸腔裡滾了一個又一個來回。她喘著粗氣,目眥欲裂!
“啊——”淒厲的聲音震耳欲聾,比地獄裡厲鬼的聲音還要銳利上數倍,餘音久久不散,一刀一刀划著耳膜。四周無風而寒意自起,脊背陣陣發涼,骨髓也浸入冰冷。
我們循聲望去,哪裡還有子桑柔的影子,站在眼前的,分明是一個女鬼!
她飄到周膨的面前,伸出枯瘦如柴的雙手,猛地掐上了他的脖子,力大至極。周膨登時口吐白沫,眼睛上翻,原本因喝酒漲紅的臉現在紅中透紫。起先,他還不停地蹬著腳,但很快,腳不動了,呼吸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