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棺材中的朱意龍,我很難想象他就這麼死了。在一天之前,我們還在一起說話,他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他的臉上,沒有帶著帽子,那頂他一直帶著的帽子被放在他的胸口。而因為躺下來的姿勢,他額前的劉海也壓向了一邊,露出了額頭。
他的額頭已經藏著秘密,這也是他一直帶著鴨舌帽的原因。這個秘密就是跟面具有關係。他的額頭上,有著面具留下的痕跡。如果是面具殺了他,並想要找人取代他的話,就會從額頭的那個小口裡撕下人臉來。
可是朱意龍的臉是完整的。他額上的那個傷痕看著還是很新鮮的樣子,我也知道,那傷痕已經跟著他有一段時間了。
而現在,他死掉了,那個傷口越來越紅,越來越大。比我之前看到的還要大很多。而且,那傷口下,好像有著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蠕動。
那看著有點像是蟲子。蛆?不會吧,這才死了多久,怎麼就會有蛆了呢?不過想想還是可憐的。我以前還把他當過朋友呢,他的死,對我多少有些感觸。
我定眼看著他那傷口,對死亡的理智,已經超越了悲傷。朱意龍死了,那個我們懷疑是四號幫手的朱意龍,竟然就這麼死了。那麼我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命運呢?
那傷口下蠕動的東西探出頭來,然後快速的縮了回去。雖然就是那麼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但是我已經看清楚了那傷口裡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蟲子,而是秦花的藤蔓。還很鮮嫩的藤蔓。它似乎很害怕,只是躲在屍體中。這並不符合植物的天性。植物總會衝破一切生長出來的,吸取更多的養料。
它為什麼還會縮回去呢?
我咬著唇,不敢把這個發現跟任何人說,只能把棺材蓋蓋好。聽著一旁幫忙的人說:“沒見過這樣的家屬的。給錢就不管事了。是不是他們兒子?可憐了這孩子,還那麼年輕。”
我看向那邊朱意龍的父母,他們確實如之前我們得到的資料一樣。朱意龍家裡家境優越,父母就他這麼一個獨生兒子。他父母衣著都光鮮,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爸爸正在抽著煙,皺著眉。他媽媽正玩著手機。真的就是在玩手機,我都看到螢幕上那鬥地主的畫面了。
我走了過去,輕聲說道:“叔叔阿姨,節哀。”
他媽頭都不抬的說一句:“行了行了,你們都走吧。”
朱意龍的一個同學看不下去了,在那邊吵了起來。用吼的聲音說,朱意龍這兩年來,生病受傷的時候,他父母都沒有來看望過。要不是現在人死了,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父母。人死了,他爸媽還這幅樣子,這兒子就算是撿來的,也至少裝一下吧。有這樣的父母嗎?
他媽放下了手機,朝著那同學瞪了過去:“你不懂就別說話。那根本就不是我兒子!誰愛哭,誰哭去。”他爸丟下菸頭,扯扯他媽的衣角,可是他媽根本就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哭的。我兒子早就死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傢伙,說不定就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他死了我高興著呢!”
我的心裡緊了一下,這裡面我們好像漏掉了什麼資訊。
吵吵嚷嚷中,江黎辰也到了。他的目不斜視的走向棺材,跟我一樣,先研究那棺材。在這邊還吵著的時候,就看到他跟那邊負責喪事的人交流著。然後車子開過來了,那些人拿著一袋子東西來,往棺材裡撒了不少,才封了棺材,運上車的。
這邊要拉走了,朱意龍的同學當然會跟著過去。朱意龍的媽媽堅持不去,但是他爸還是過去了,畢竟是家長,那邊的手續也要他簽字的。他媽拽著那紅紅的指甲,扭著腰,走回車子上。在上車前,江黎辰就一隻手壓在車門上,對她笑道:“小姐,我們都認識那個不是你兒子的兒子,那是不是能一起吃個飯?”
我艹!他又在放射他的魅力了!
江毅東跟在我身後,低聲說:“你男人夠騷的。這種地方都能勾搭有夫之婦。”
我挽上江毅東的胳膊,對他笑笑:“現在你是我男朋友了,江少。”
江毅東瞪大著眼睛驚訝地看著我,在看看江黎辰:“你們兩果真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