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接待死人的，活人的業務都在城北那邊呢。”
“就是死人的業務！”我說了這話之後，師傅拿著那小燈，上下打量著我：“你又不是死人。哦，我記得了，你是跟江黎辰來的那個。回去吧，江黎辰的事情，不是我們這小小城隍廟能管的。他現在已經跳出了我們的管轄範圍了，我們幫不了你。”
江毅東驚訝地說：“江黎辰那麼厲害？”
“不是江黎辰，是那天說的那個姓韓的老人。”我擋住了正打算走進去的那個人的路，“韓家那個老先生，在離世的時候，只有我和江黎辰在現場。現在，很多人都懷疑，是我和江黎辰害死他的。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江黎辰現在出了些事情，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大家相信我們沒有害死人。”
“這種事情，你們報警去吧。警察會調查的。現在的警察，驗屍都挺厲害的。”
“不！韓家的人，其實在心裡是相信我們沒有殺人的，只要他們一時沒有辦法接受罷了。只要再給他們一點提示，他們會接受的。例如，讓那個老人回去，見他的兒子一面，讓他跟他兒子說清楚。”
“這個我估計幫不了你。回魂夜的時候，他自然會回去。”
“我們等不到七天了。這幾天，可能就會有變數。也可能什麼也沒有。但是，事情總有個萬一吧。就那麼一個萬一，江黎辰就有可能會被他們害死了。”
那人猶豫了一會，才說：“你們兩跟我來。”
他朝著後面走去，我也趕緊跟了過去。江毅東拉住了我：“小心點，這地方，要是想逃出去，估計不容易。”
“沒事，我相信他們。”這地方，都破損成這樣了，但是因為江黎辰的關係，我知道這裡才是正兒八經的城隍廟。我掌管著我們這城市陰陽相通的地方。
轉進後面，在一間點著蠟燭的房間中，我看到了韓老先生。我和江毅東驚訝地站在房間門口，都說不出話來。面前的一幕，太正常了，要不是已經知道韓老先生早就死亡了，我也不會覺得這一幕有什麼詭異的。這就是一個老人家坐在桌子前，寫著字。很正常的畫面。
韓老先生抬頭看著我，也驚訝地說：“是你？你是跟江黎辰在一起的人。”
“韓老先生也是有大福氣的人，他會在我們這裡當書記，整理案宗。”拿著燈的鬼差退出了房間，意思就是給了我們機會，成不成功就看我們自己能不能說服這個老人了。
就算明知道對方已經死了，現在成了鬼，我也要克服我心中的恐懼，向前走了一步。現在只有這個老先生能有辦法，把江黎辰的事情往後拖延一會。至少能等到江黎辰醒過來吧。
“韓爺爺，我是來求求你，去跟你兒子說清楚，你不是我們害死的。現在你兒子懷疑，我和江黎辰是殺人兇手，處處限制著我們。求你了。”
韓爺爺的臉色沉了下去，放下手中的筆：“限制著點也好。他早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了，何必還要擾亂這個世界的秩序呢。你也一樣，你既然已經知道他不是人，還要跟他這麼胡混著，這不是害了自己嗎？”
“不是的！爺爺，江黎辰不是你想的那樣。”
韓爺爺生氣了：“哼！他不是什麼樣？我認識他已經足足有八十年了，他現在那張臉，就說明他的罪孽有多重！我早就跟那些小輩說了，找男人不能只看臉！”
“不是，不是！”我急得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看看身邊沒有離開，也沒有走進來的江毅東，他同樣在看著我，而且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著急著只能說：“江黎辰不是江黎辰。當初的067江黎辰，早就已經死了。為了完成任務，他們組織弄出了二號三號四號，來持續這個任務，甚至讓那個任務持續了上百年。也許更長的時間，還有很多我們沒有查到的枝幹。我身邊的江黎辰，早就已經死了。他是，是，是為了，為了，四號叛變，你見到的是四號，那時候，三號的江黎辰已經死了，已經埋在了泥土了。他為了抱住任務，才，才讓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現在在追查四號，阻止四號。但是你的兒子，韓家的後人，想要把他定在害死你的人這個身份上，他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到時候，四號就沒有人阻止，他努力了幾十年的叛變就開始收穫成果。韓老先生，我想你也不會希望看到那樣的。”
江毅東聽著我的話，早就震驚得一直在伸手扯我的衣袖了。一直扯，我也一直開啟他的手。現在沒空跟他解釋。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現在是城隍廟的書記，你手裡應該有他的卷宗。當初江黎辰也是來這裡辦的身份證，你可以從這裡查。就算人世間分不出江黎辰，但是在這裡的功過記錄裡，肯定有區別的。”
韓老先生沉默了，我急著又叫了他一聲，他重新拿起了筆：“回去吧，你們回去吧。這裡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
沒希望了嗎？還是沒希望嗎？我低下頭，長長吐了口氣。“沒關係，至少，我努力了。要是真的幫不了江黎辰的話，我想，我們還會有別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