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辰很少跟我說以前他經歷的事情。只有上次稍微說了那麼一點，就是那幾壇酒的事情。他不想說，那就不說吧。我把那些話都收在了吧檯左邊的小抽屜裡，重新回到房間裡。
還沒躺好呢，就聽到樓下有聲音進門了。江黎辰剛才是出門了。等了一會，他上了樓，回到房間，也沒有跟我說吧檯上的畫被收起來的事。看著我還睜著眼睛看著他，他一邊脫下衣服，一邊說道：“昨天早上要是不出太陽，我們就回村裡去。”
“為什麼這麼急？我還想著明天跟幾個同學聚聚呢。都是我們班的富二代，想跟他們拉攏一下關係，捐個籃球架。”
“籃球架的錢我出。”
“這不一樣。他們出，那是捐錢做好事。你本來就經常去我們學校打球，你還捐給籃球架，說好聽的是你好心。但是也會有人說，籃球架是你家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那學校也是你家的不成。這麼說就不好聽了。這件事，你避嫌。”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明天晚上走，儘量回來早點，別拖到天黑，現在外面很亂。”
他在我身旁躺下，握著我的手，不說話。那些畫的事情，他也沒有提。
第二天早上，我早起打扮漂亮。跟那些富二代同學聚會，不打扮打扮去了丟臉，人家更不理我了。也幸虧前兩個星期跟小顏去買了不少新衣服。現在，我在那山村裡，吃喝玩樂，都不花我的錢，我的工資，純粹就是給我自己零花的。買衣服都捨得了。
等我去到約定的地點，一家特色甜點店的時候，那幾個同學朝我招招手。原來人家早就到了。穿著圍裙繫著領帶的服務生正拿著平板給他們點餐。我一來，他們就嚷著讓我點。其實我也相信，就他們幾個不會讓我買單的，我就大方的轉過平板，然後笑在臉上僵住了。
我的媽啊！一個小蛋糕，六十多塊錢。跟我在蛋糕連鎖店裡看到的十塊錢的一模一樣。一杯純牛奶，六十多。他家牛是吃鑽石，擠出來的鑽石奶嗎？一共六個人，這人均消費兩三百下來，還不花了我半個月的工資了？
不用我結賬，我也就放心了。“你們看著點吧，我隨便，甜食什麼的，我都愛。”在看看面前是五個大美女，這才離開學校不到五個月呢，一個個就變了個人似的。網紅什麼樣，他們就什麼樣。
有人聊著，說我們宿舍的女生只剩我和小顏，其他的人都死了的事情。還說了那晚上的謀殺，嘖嘖。
終於有人問到了大家的事業上，我也有機會跟大家說捐錢的事情了。我是一點不怕丟臉的說，我現在在一所很偏僻的山村小學當老師，上次班上同學捐的體育器材，學生們可喜歡了。我還給他們看了很多學校的圖片，每張圖片上都有那破爛不堪的籃球架。
籃球架對於這些富二代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大錢，大家決定要捐出來之後，就討論著運輸和安裝的問題。說這麼遠，體育器材公司可能要加錢，在運輸和安裝上。但是也有人在乎的是，安裝好了，能不能去我們學校拍照上傳到網上，作為資助的證據，圈粉用的。接著畫風變了。大家討論到了到時候去拍照穿什麼衣服。破爛的學校，用球服展現乳溝好不好。還是穿著時尚點，反衝大一點。色彩呢？等等。我在這個話題上被完全踢出來了。
他們談論得熱火朝天，交流著自拍技巧的時候，我看到了斜對面小桌上的王凡。他也認出了我，朝我揮揮手，笑笑。
我看看他，跟同學打聲招呼走了過去。
“你就一個人來啊？一個男人，來吃這種甜食？”
“那邊的都是你同學？”他問著，目光根本沒有看我，一直看著那邊的人。
我說道：“是啊，看上誰了？先說啊，那幾個都是富二代，估計，也看不上你這樣的。”
“銀，銀，”
“我叫銀湘婷。”
“銀湘婷，你覺得我會那麼俗嗎？”他低聲對我說道，“那邊紅衣服的那個女人，今晚上會死。”
我驚了一下，提高了聲音：“你怎麼知道？”
他皺著眉，讓我小聲點。“我家是做什麼的，你還不知道嗎？我能看得到那種東西。”
我不服氣地說道：“我也看得到啊，我看著都沒什麼異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