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了我掐的腰：“活了差不多一百年，見的事情多了，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現在可以睡覺了嗎？再不睡，我真要做點什麼給你催眠了。”
“我睡，我睡，我馬上睡。明天還要去學校呢。”我推開他翻身給他一個後背，閉著眼睛，卻還是睡不著。腦海裡都是那殭屍從泥土裡伸出手來的樣子。
江黎辰似乎察覺到了我還是沒有睡著，他就這麼不露聲色的，抱著我，調整好身體角度，一點點的，嗯，進來了。
我不敢動，不敢出聲。朱意龍肯定也睡不著，說不定他還在那麼聽著呢。這房子不隔音。
第二天，我去學校足足遲到了一節早讀。朱意龍跟我一起去學校的。要不他留在家裡也沒用，他跟江黎辰也沒幾句話說。
朱意龍畢竟還是個學生啊，去到小學就歡樂了。就算他兩個黑眼圈，就跟殭屍一樣，但是他還是興致很高的，跟著我們班的小朋友們玩著。還幫我讀考試的題目，幫我改試卷。只是更多的時間是跟著廖老聊天，說面具的事。廖老對於這種城市裡來的大朋友興致也很高，說了一天，還請廖老吃了村裡商店買來的五毛錢的辣條之後，還真讓他問到了關於面具的事情了。
他說，朱意龍說的這種面具，他這麼大年紀是沒見過的，但是他前年已經離世的村裡的一個老人說，就在十幾年前，村裡來過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那是一個下了很大的大雨的夜晚。老人的媳婦在鄉衛生院生孩子，大半夜生的。他是被他老太婆叫回家馬上殺雞煮湯，要天亮就能給媳婦喝上的。他騎著一輛老人車，帶著頭盔，披著雨衣，在經過學校附近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男人，很年輕，帶著白色的面具。那面具跟朱意龍說的一樣，是沒有挖開眼睛的。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了。老人卻被車燈下那個面具嚇得直接翻在了地上。車燈照過去，那男人看的很清晰。老人說，他沒有影子，而且是從學校後面走出來的，然後走向了那邊的方向。
這是廖老印象裡，唯一跟朱意龍說的那面具有共同點的事情。他說，他知道這件事就是因為老人在第二天去給媳婦送了雞湯回來之後，還專門到學校裡來跟他說了這件事。他們幾個男老師就趁著天還亮，還有大太陽的時候，就去了學校後面去看。一開始以為的壞人，想從學校後面的宿舍屋頂爬進來。不過這學校也很窮，根本就沒有什麼來偷的。
村裡人過年前，有時候會被偷煤氣罐，臘肉，雞鴨，但是那時候，學校裡都沒人住。現在還有一間我的宿舍，裡面還有個煤氣罐和灶，也沒什麼能偷的了。
他們幾個去到學校後面，也沒發現有瓦頂被爬過的痕跡，只是江家祖宗那墳頭旁，有一串腳印，那腳印好像一直圍著墳轉，轉了很多圈吧，就連那裡的草都被壓平不少。而老人說的，那面具人在從學校後面出來之後，離開的方向也是江家老房子的房子。
他們還把這件事跟村長說了，村長通知了江家的人。江家來了個人，看了幾眼，說家裡沒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們也就當是那老人見鬼了而已。這種事情，在山村裡，多少都有幾個傳說，都是說見鬼，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別說朱意龍了，就連我都驚訝了。面具人原來那麼早就跟江家扯上關係了。但是我不敢跟朱意龍說什麼。他是追著面具來的，並不是追著秦花來的。要是再查下，說不定他就能查到秦花的事情了。我總覺得，那些面具說不定真的跟秦花行動有關係。
下午還沒放學，我就跟朱意龍說道：“朱同學，你看現在還是上課的時間，我也在上班。面具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還有啊，你不是說要幫我們查槍的事情嗎？拜託你，趕緊去查吧，有情況，馬上通知我。手機打電話也行。今天下午最後的一班車，是下午四點半，走走，坐車去。”
他就這麼被我推上了離開這村子的車子。看著車子離開，我也不去學校了，趕緊就往江家跑去。江黎辰啊！天大的訊息啊！我們在這村裡那麼長時間都比不上朱意龍一天的聊天扯皮得到的東西多。
我急衝衝回到江家，門口放著大娘拿來的菜，江黎辰還躲在漆黑的房間裡，用手機和那慢得要死的2g網路上網查著槍械。消聲槍就是關鍵詞。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問道：“朱意龍沒跟你在一起。”
“送他走了。有重要事情跟你說。”我看看他的手機螢幕，心裡有些不好受。江黎辰以前是特務，是軍官，是槍不離身的。現在到了現代社會，被人嘲笑連槍都不懂，應該很打擊他吧。
“太陽還那麼大，不用這麼早做飯吧。”
“你是當煮夫當上癮了吧。這個，週末回市區，帶你去個地方玩。”我指指他手機的螢幕，“有驚喜。現在先聽我說個事。”
我繪聲繪色地把從廖老那聽來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畢竟是學了這麼多年的師範，說得我自己都覺得害怕。有時候，鬼故事並不是多恐怖才會讓人害怕的，而是這種事情，聽著很平常，很模糊，正是這樣才更加讓人覺得是真實的，是真的有鬼了。
他聽完沒什麼表情的拿著手機玩著：“他們只是眼花了，一個傳一個，真要是繞著我的墳走幾圈，我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