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瞭解我,知道我擔心什麼。這些事,我見都沒見過幾次,更沒聽說過,人快死了,還提前把棺材送回來放著的。“爺爺不在市裡嗎?”
“在市裡就是要火化的。在這裡也挺好的。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四個男人把那口棺材又抬到了小房間裡。毅東媽媽說著讓我該幹嘛就幹嘛去。怎麼可能呢?一口大棺材就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不可能當沒見到吧。
我是在他們都開車離開了,心裡還想著江毅東的媽媽穿著那麼高的高跟鞋,怎麼踩剎車的?熱了菜,吃了飯,終於等到了小顏的電話。
還不那樣。道歉,說自己決定原諒渣男張了。兩人複合了,準備結婚。我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說祝福的話,好假?讓她趕緊分吧,又想到廖先生的話。我這不是放攪屎棍嗎?最後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在那喊著:“哎呀,我飯炒焦了。”就掛了電話。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以前看社會新聞的時候,跟著小顏一起罵那些笨女人。現在她也成了笨女人之一了。
週一晚上,什麼事也沒有。週二晚上,江黎辰該回來了吧。我的進食時間到了。不過我沒有等到江黎辰,卻等到了村裡的一堆夫妻。他們是帶著孩子來的,那學生是四五年級的吧,又不是我們班的。他們是讓孩子去拍門,我開門之後,那孩子憋了好一會,才說道:“老師,我爸媽找你。”
孩子的身後站著的兩個大人就更緊張了。我還是禮貌性的說道:“進來坐吧。什麼事啊?我不是這個孩子的班主任。我帶一年級的。”
這對夫妻還比較年輕,能說普通話,雖然帶著很重的口音,還是能聽懂的。男人說:“銀老師,你出來吧,出來我們說。”
我愣了好一會,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他們來找我,來拍門了。我請他們進屋裡坐坐。又是一家三口來的,應該沒什麼安全隱患吧。這大晚上的,還非要我出去說話,這什麼居心?
“進屋裡說吧,外面挺冷的。”我心裡有些警惕了起來。只是他們帶著孩子來的,就算要做什麼壞事,也不應該帶著孩子吧。
女人也說道:“你出來吧。我們在外面說。我們不進去。”
我猶豫了一下,跨出了門。就站在門外一米多遠的地方,跟他們說話。女人推推男人,男人才也是點了煙,好一會才說道:“銀老師,江家人不在嗎?”
“哦,他一會回來吧。找他?”
“不,不,就是。”他看看女人,女人又推了他一下,“這,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這裡有件事挺急的。”
“到底什麼事?”
女人急了,女人直接說道:“我們家老人今天下午去世了。請來的先生說,明天必須下葬,要不,後天大後天日子不能用。用了要出大事的。這這麼急的,下午他弟就去鄉里做棺材的那人那問了。那人去他女兒吃喜酒,還沒回來。這麼急也做不好棺材。我們聽說,江家留了口棺材在這,就想……先用上,我們過幾天給你們補上。”
我為難了:“這種事,我做不了主。”
男人更急了,指著屋裡喊著:“我下午睡午覺的時候,就夢到我家老人跟我說,他就像要你們家裡的那口棺材。他都自己去寫了他名字在那棺材裡做記號了。他看上那棺材了。我醒來,就聽到他們說,我家老人走了。他自己給自己選的棺材,你還這麼小氣合適嗎?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託夢?這個我信。認識了江黎辰這個就信了。“這事我沒辦法做主。我又不是江家的人。這是給他們家我爺爺預留的,我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