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的時間,一個長相精緻如人偶的少女正坐在他身旁,她身穿白裙,戴著一頂村民送的草帽,草帽的邊角鑲著花圈。
尤瑞一隻手懷抱雪白的雙膝,另一隻手拿書,儘管草帽壓著頭髮,雪白的發縷依舊被風吹動,淺淺地搖曳在空中。
「不去玩麼?」她翻動書頁,忽然問。
「不了。」安森鹿澹澹地說:
「別看陽光再好,現在也是冬天,海里冷死個人了,楚老師和烏鴉以前過得跟苦行僧一樣,明日香又有龍類的恆溫體質,他們當然不冷。」
「....哦。」
「倒是你,你不去跟他們衝浪麼,你在大冬天的北海道,穿件白裙都不帶冷的。」
「不會玩。」
「為了打敗我,連掃雷這種無聊的遊戲,你都願意那麼認真地玩了,」頓了頓,安森鹿問:「為什麼不能為了他們學學衝浪?」
「....就是不想。」尤瑞的回答不留餘地。
「好吧,你贏了。」安森鹿低聲說,「所以....你確定不再問問我,校長的事情?」
「問了,又怎麼樣?」
「啊.....」安森鹿撓了撓臉頰,「說不定,你再問我一
遍,我這次會跟你說呢?」
「不問。」
「為什麼?」
「信任。」
安森鹿愣了好一會,垂下褐色的眼眸,沉默了片刻後說:
「那如果說,有這麼一種可能,校長是來自未來的我,而你的安卡切斯綜合症,是他一手造成的後果,那你會怎麼想?」
尤瑞手抵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片刻後,她合上書本,站起身來,只留下輕描澹寫的一句話:
「不想。」
安森鹿愣了一下,看向她的側影,少女站在山頂,眺望萬家燈火,輕盈的裙襬在風中飄動。
他笑了笑,在腦中偷偷說:「你怎麼想」的答桉居然能是「不想」,真不愧是這個怪咖少女,腦回路簡直清奇......
本來,他還在考慮該怎麼和尤瑞開口提這件事——帶給她死亡的人,是他自己;最拼命想要救她的人,也是他自己。
甚至,他有想過,尤瑞會因此和他翻臉,兩個自閉症怪咖的關係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因為這件事一路跌入谷底。
但是,正如這個冰島女孩所說:她不想,想都沒想,完全地信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