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聽說鄭小仙兒要帶著虺聻走,二話不說就抱住了虺聻的身子,眼睛通紅。
我也說不清那孩子是什麼表情。
是絕望?還是別的什麼?我說不清。
“乖啊。”沈涵走了過去,蹲在孩子身邊,眼裡透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頭髮:“如果這個大傢伙不走的話,它會被別人殺了的。”
聽見這話,孩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眼裡恐懼的意味越發濃厚。
“以後你們還能再見面的。”沈涵溫柔的笑著,可在我看來,這個溫柔的笑容裡,已經滿是無奈:“相信姐姐,好嗎?”
那個熊孩子的思維本來就有點愣,聽見沈涵這麼說,他表情呆滯的看了看沈涵,又回過頭看了看虺聻,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流了下來。
這一下可把沈涵嚇得夠嗆,忙不迭的幫他擦著眼淚,莫名其妙的,自己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
忽然間,那隻默不作聲的虺聻,慢慢用蛇尾纏住了這個孩子的腰,然後把頭湊了過去,輕輕的蹭著他的腦袋。
看見這一幕,我們都不好受。
鄭小仙兒嘆了口氣,似乎也覺得心裡堵得慌,看了虺聻跟小孩兩眼,便轉過了頭去不忍再看。
也許很多成年人都明白,這個世界溫暖的外表之下,究竟有多殘酷。
但這也只是成年之後才懂的事,很少有童年時就能感受到的殘酷。
生死,這兩個字別說是孩子了,就是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看明白。
我當時真的有點後悔接這個活兒了,真的。
那孩子哭了一會兒,抬起髒兮兮的手擦了擦眼睛,目光毫無預兆的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以後,去找你。”熊孩子看著虺聻,斷斷續續的說道。
他現在說的貌似不是粵語,聽起來像是普通話,但聲音還是有些模糊。
虺聻沒說話,默默的用頭蹭了蹭它,六隻眼睛裡的紅光,比起最開始已經黯淡了許多。
過了幾分鐘,虺聻跟這熊孩子都稍微冷靜了一些。
“小子,這是我的電話。”鄭小仙兒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張名片,遞到了熊孩子手裡,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等你以後有能力了,你就打這電話聯絡我,手機跟座機都是不可能換的,我等你。”
熊孩子接過名片後看了看,沒說什麼,表情還是那麼呆。
“我在齊齊哈爾等你。”鄭小仙兒笑道:“到那時候,你就能跟這隻虺聻見面了。”
話音一落,鄭小仙兒上下打量了一下虺聻,嘖嘖有聲的說:“像是你這樣有本事的動物,在東三省怎麼都得帶上個仙家的名號。”
“有本事的動物就能當仙家?”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有本事是基礎,還得看這動物修行的路子是善是惡。”鄭小仙兒聳了聳肩:“雖然它殺過人,但這並不影響它心裡存在的善,所以名列仙堂也是恰如其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