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話沒說完就被林妙打斷,“我不是沒付以回報的,這些年我私下幫他重整公司,不求報酬,無非不過是為抵消欠他的那些。”
“你用金錢來衡量跟他的關係?”
林妙挑起眉,“不然呢?”林可準備轉身,似氣到不行,被她給拖住了手臂,“阿姐,有什麼好氣的呢,你想啊,我跟盛旭一直都賬目分明不參雜感情因素在裡面,如此我才有底氣站於人前啊。錢這東西有時候是很俗氣,但它確實能平衡人際關係,所以無論我什麼時候都能抬得起頭,而人情卻只會讓人理虧。”
林可伸手在她腦袋上輕拍,恨鐵不成鋼的口氣:“你說起這番道理是頭頭是道,我也說不過你。總之你就是一早都把後路想好了,不光堵死了盛旭的,也堵死了你自己的。我真想問問你,為了誰?陸勉,還是他?”
聽到此處陸勉先是一愣,怎麼還有一個他?轉念便隱約明白林可說得“他”可能也是他。
回想上一次與林可“相認”的畫面,起初林可對他沒了印象,是託尼先認出了他,隨後她懷疑他是不是Joe,但在林妙說他是陸勉後便將林可的思緒帶離了。
當時沒往別處去想,這時聽見林可提起,心有被擂鼓撞擊了那麼一下。
本想聽聽林妙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視線看過去時卻撞上了輕幽的眸子,她發現他了。如此他也只能推門而入,林可聞聲回頭看見是他後,臉上有慌亂一閃而過。他只當沒看出來,拎著粥走過去放在床頭櫃上,邊開啟包裝袋邊道:“樓下粥店的人有點多,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買了兩種口味,皮蛋瘦肉粥和香菇雞粥。”
兩種都是她喜歡的口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但是林妙卻道:“我喜歡喝魚片粥。”
他手上頓了頓,“剛剛就說過了,你不能沾魚蝦葷腥。”贏來林妙的輕哼。
林可默然看著這一幕,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有點酸酸的,又有點無奈的。那酸並不像十年前,她坦然對陸勉曾動過心,所以那年她會義無反顧衝進火海;她也曾對妙妙有過酸意,因為陸勉的眼裡只安放了妙妙一個人,只有在看妙妙的時候他的眼睛才是發光的;而此刻的酸意,更多的是感慨,十年承載多少人散了找不到彼此,妙妙與他卻又重逢了。
可是十年能改變多少事情啊,她不相信還有什麼感情是能十年不變的。與其執拗虛無想象的感情,還不如實際點看看現實中身邊的人。
這幾年與妙妙相處的人是盛旭,他符合她這個姐對妹婿的所有標準,成熟可靠又沉穩。妙妙跟了他,她能放心。可眼下這情形,她這個傻妹妹似乎又犯拗勁了。
她嘆了口氣,“我去看看威廉。”這個妹妹太有主見了,她左右不了。
林妙的心思可沒林可那般複雜,等阿姐走後直截了當挑明瞭問陸勉:“你在門外偷聽了多久?”陸勉盛了一碗雞湯粥擱她手邊後就走至了窗臺邊,聽見她如此問微微側轉過身來,“你們有什麼秘密怕我偷聽嗎?”
對這拋過來的招林妙自然能接:“姐妹之間總有些私己的話要講,你一個大男人躲在門外偷聽不太好吧。”
“哦?是你們姐妹的私密事嗎?我怎麼聽到有提及我的名字?”
林妙用鼻子哼氣,那頭扭到一邊。是她粗心沒留意他去了那麼久沒回,主要阿姐跟她討論的那個話題左右了她的判斷,當發現門窗外有個人影時立即意識到不對。自陸勉進門後就一直有在暗中觀察他的反應,直到剛才她故意直接挑破了問也是試探。
倒是沒想他也坦誠,竟也承認了,他的話意是至少聽見了後半部分。
不過回思剛才她與阿姐的對話,除了對盛旭的定義外其它也並沒什麼可遮掩的。所以她也沒那許多顧慮,如果他不問那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即便問了,她也能把話圓回去。
倒是肚子確實餓了,尤其聞見那股香味的時候。她掙扎著想坐起身,但受背脊的壓迫有點困難,看她獨自折騰了一會他最終還是走了過來,幫她把床先搖到能坐起的位置,再把枕頭墊在她的後背,然後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了句:“要我喂嗎?”
她露了潔白的牙齒,“有心了,我還有手呢,不像有些人手可能殘了。”
陸勉定視了她一秒,並沒勉強,又轉身走回了窗邊,目光落在窗外。於是室內變得沉靜,就只聽見林妙的喝粥聲,只能說吃飯也是要有氛圍的,當那個感覺點不對時,再香再好的食物到了嘴裡也覺無味。
他不應該是這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