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年車禍後醒來難道沒看見他們?”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讓林妙感到莫名,過了一會他才道:“我從昏迷中醒來時記得自己做了個怪夢,夢裡有人要害我,如果我不逃就會被一把火燒死。”
到這時林妙再也控制不住驚愕的情緒:“你意思是……你多日昏迷後醒來一個人跑了?”
果然見他點點頭,“當時沒別的想法,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走,立刻走,再不走就晚了。於是我便偷偷從醫院跑了,過了半年你說得葉非凡先找到了我。就是你現在就職的JM集團,說我是那集團的創始人,所有人都在等我回去。”
“你為什麼不回去?坐擁上億資產與身家,難道不比你替別人演奏彈鋼琴要來得好?”林妙緊迫盯人地發問。
而他回應了一句:“子非魚又焉知魚之樂。”
意思是現在做著的這份工作他很喜歡,哪怕有人把什麼集團雙手奉上也不足以吸引他。
林妙沉默了下來,大致能理清楚了,這就解釋了為何陳斌與葉非凡都不願親自出面的原因;而江小靈,她深吸了口氣,這個江小靈怕是極早的時候就對他有意了吧,只是那時的他氣場足夠強大,把人家姑娘的心思都給壓迫下去了,害得人家提都不敢提。
相比之下,此時的他無論是從氣場和說話的語氣來與原來作比較,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天差地別。
江小靈這個坎暫時揭過,她只道:“我對你要求不多,至少在我們契約期間你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
他立即點頭:“可以。”但又語鋒一轉了問:“那是不是這條規定也同樣制約你?”
林妙夾菜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眸,見他正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當然,契約自然是相互制約的。”可他又追問:“那是不是在此期間你不與你那位有所互動?”
她那位?眸光劃過無名指上的戒指,似笑非笑地道:“我與你不同,他是我丈夫,我們是合法婚姻的夫妻,在婚內彼此都有履行夫妻行為的義務。我能跟你約定的是除去婚姻關係以外的行為,保證在與你結束這段關係前不會有新的目標。”
見他眉宇蹙了又松,“那就籤協議吧。”
不禁訝異,他這是同意了?“你很急著籤嗎?”
他拿手機晃了晃說:“馬上快八點了,該我上班演奏了,早點簽完我也好安心。”
林妙失笑,確定他是真的急著籤協議,想要確定這段關係。也不扭捏,把帶來的公文包中的兩份協議取了出來,推到他面前後敲了兩下桌面,“你看看上面的條款吧,有什麼要補充和提議地可以說,達成一致了在底下補上就行。”
協議下午打出來的時候含著一種戲謔的心情,居然有一天她會包養這個人,不管他叫陸勉還是Joe,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也想著或許不過是個玩笑,真到了提出協議的時候他就不敢簽了呢。可見他在將條款細細看過之後,只道:“其它的我沒意見,就把剛才我提出的那條補上可以嗎?”
林妙聳聳肩,“你補吧。”
於是他抬筆寫字,神情專注而認真。一個人可以遺忘一些事,可是已成的習慣卻不會遺失,就好比這字跡。都說見字如人,他不像別人一樣寫字龍飛鳳舞,一筆一劃有稜有骨,而寫出來的字雋秀而又蒼勁。
新增完條款後,他便翻到最後一頁落筆簽名,籤的是——陸勉。
兩份協議被推到了林妙面前,筆從半空遞來,凝了一瞬她接過,快速留下名字。可在最後一筆落下時,看著齊整的“陸勉”與“林妙”四字,莫名怔忡。
那些年被遺忘在塵埃中的過往裡,他們常常塗鴉了一副漫畫,然後笑著在畫紙角落寫下名字,也是如這協議一般上下兩行,工整相對。
餐廳經理過來,微彎了腰朝林妙致意:“女士,祝您用餐愉快。”遂又對他道:“陸先生,請問可否開始您今晚的演奏?”時間剛剛好八點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