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焦急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之所以從澳洲趕回國,無非就是想找治療溶血癥的專家李醫生,可如今只不過要再等兩天,卻說等不及了。在這個病症上面,李醫生是權威,即便是動手術也只有他讓人信賴。
“阿姐,動手術是件大事,不是說做就做的。威廉的情況還是需要更專業的醫生來作過檢查才能定論,在李醫生回來之前我們可以與陳醫生先討論手術細節,但我認為即使動手術也要等李醫生親自操刀,所以時間暫且就不要先定下來了。”
“妙妙,你一定要和我唱反調嗎?”林可既怒又氣。
林妙起身過來挽住她姐的肩膀,柔聲道:“阿姐,我知道你憂心威廉,但越到這種時候我們就越要冷靜。我們都是威廉的家人,所有的爭執也都是為了威廉,咱們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無論是你還是我,只想威廉能夠痊癒,而且希望治療過程中沒有一丁點的波折,但凡有,那都是我們不能承受的,你說是嗎?”
林可聞言渾身一顫,最後那句著實打中了她的心神,凝眸自己的妹妹,終是妥協:“就聽你的吧。”
看到此處陸勉在心中暗讚了聲,到底是當慣決策人的,不光邏輯思維超強,在與人溝通時張弛有度,知道如何擊中對方的薄弱點。林可有身為母親的固執,急於要給她兒子治病很正常,但林妙卻以理性壓制了感性,最終還是將她姐給說服了。
不過他還是會感到有些奇怪,以之前對林可性格的瞭解,和去澳洲時碰見已然坐輪椅的林可所發生的情形來判斷,她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能她並不像妙妙那樣對商業資料有很強的敏感度,但受家庭的薰陶,她也是個有絕斷有主見的人,否則不至於那年與她父親決裂又遠走他國。今天事關她兒子的病,卻還能聆聽她妹妹的意見並且肯妥協,這情形要麼是這五年姐妹之間關係更緊密了,要麼是這些年慢生活磨平了她心性。
走至無人處他打了個電話,讓陳斌聯絡這三院的李醫生,無論用什麼辦法要這人明天之前回到北京。無論是從林可的角度,還是從林妙的角度,他都要立即促成這件事,如此之後他才有更多的籌碼來對付盛旭。
當接到通知說李醫生已經回國時,林妙既感到訝異又覺得驚喜,明明之前說還要三五天的,居然第二天就回來了。難道是她之前對陳醫生施壓起到作用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只要陳醫生回國就行,她當即預約了時間與這位李醫生詳談。
李醫生在看過威廉這幾年的病歷後,眉宇深蹙著道:“情況不太樂觀。”
林可聞言面色一白,急聲而問:“李醫生,是不是威廉的病拖得時間太久了?”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主要還是孩子血型的特殊性。這次我去英國參加的研討會里其中一項研究就是針對的這溶血癥,如果只是普通的ABO血型溶血癥倒還沒這麼嚴重,RH溶血癥就比較特殊了,先不說血源很難找到,最主要的是它必須要三天以內的新鮮血源,還不能儲存。所以勢必要找到一個同樣有RH陰性血的人,而在有這麼一個血源的情況下,還得多樣屬性都相匹配。請問是否孩子的父親或者母親有這RH陰性血?”
林可面目似乎怔了一怔,立即回道:“是我丈夫,但因為他與孩子檢查過不匹配,無法給孩子換血。不過李醫生,現在我們找到了一個擁有RH陰性血的人,他的各項資料也都與威廉是匹配的,請問是否能夠立即動手術呢?”
李醫生訝異:“哦?你們做過檢查了?”
林可立即把之前做的報告拿出來,李醫生看過之後也面露驚喜:“這真的是再好不過了,不過為求嚴謹,還是最好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包括對孩子也做一次周身檢測。至於手術時間,我先幫你們安排週一,只要資料都吻合就立即給孩子換血治療。”
今天是週六,手術時間便是安排在兩天後。林可對這速度還算滿意,即便再做一次檢查也無礙,畢竟關係到威廉的生命,嚴謹是必須的。
她跟李醫生道謝後就憂心重重地出了辦公室,急著回病房看威廉,並沒留意林妙沒有跟著出來。李醫生見另一位病人家屬還留下,抬起頭問:“是還有什麼需要我為你介解疑的嗎?”
剛才林妙雖然有站在一側傾聽了全部對話,但她從頭至尾都沒發表意見,這時留下來是有一件事她必須確認:“李醫生,這個手術的成功率為多少?”
說阿姐病急亂投醫不恰當,但確實心神混亂,最關鍵的東西始終沒有問。但凡動到手術就會有成功率,也會有風險。說她是做慣了商人也罷,還是性格使然,風險是她最先也是必然考慮的,可能在商場裡還會作冒風險的決定去搏,但這事關威廉與陸勉,她不可能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