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老大輕哼出聲,語調變得閒涼:“私下裡不給你機會,打電話也不會嗎?這個還用我教?”陳斌的額頭開始冒汗了,連忙應:“好,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結束通話後,陳斌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一臉苦逼狀,怎麼就讓他擔上這差事了呢。這兩頭的人都不是他能惹,也惹不來的,還不如老葉在大西寧呢。
心裡這般吐槽,可這電話還是得打,剛剛林妙就給過他名片,按著名片上的手機號撥過去,鈴聲數到十幾聲,那邊終於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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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看林妙接了通電話後神色明顯不對,忍不住問:“是澳洲那邊的事?”
但見林妙搖頭,“不是。”隨即轉移話題:“能不能麻煩你表現得像個集團總裁的樣子,就算對人家有意也不要一直盯著別人看,還有籤合同之前先雙方看條款這是基本常識。”
徐慕一聽立即爭辯:“什麼呀,我哪有對陳總有意,我是看你們倆眉來眼去的,心領神會猜到了。”林妙蹙起眉頭:“你猜到什麼了?”
“就是你們過去是對情侶啊,而他是你手環的主人。不過我替你問過了,他沒結婚,但是有女朋友了,今年年底就要跟女朋友結婚。唉,妙妙姐,你說我們倆怎麼就同命相憐呢?”
林妙嘴角抽了抽,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她跟陳斌?這丫頭究竟是什麼眼神啊,還同命相憐……不是她想毒舌,是要杜絕這種事情的後續發展,所以不吝言辭給徐慕上這一課:“首先,你識人的眼光真的還有待考證;其次,即使你當真瞧出端倪,懂不懂什麼叫不動聲色?不要隨便把事情放在臉上,哪怕心裡頭有疑問該憋著的時候就得憋著;第三……”
“等一下妙妙姐,”徐慕突然起身,“我想起來了,剛才曉同說公關部有份檔案需要我籤,我去看一下,你先忙啊。”
看著那丫頭落荒而逃,林妙不由想笑,肯定出了門就又在吐槽她說教了。可她如果不說教,難道要把那些事都說出來?
她瞥了眼手指上的戒指,嫌棄地摘下來丟進了抽屜。要知道來得是陳斌,她還不費這力氣折騰呢,不過雖然是陳斌,但是該傳達的意思也傳達到了。
說起來今天陳斌的反應有些令人玩味,他看似在初見她時表現得很震驚,可那反應會顯得有些誇張,之後他應該是有意找她私下說話的,只是她沒給他機會提到某人。
可剛剛……林妙眯了眯眼,陳斌特意打電話來說那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陳斌說,在她出國的那天,其實那人有來機場,就站在二樓看著她走進通道口。而在不久之後,就在機場門口,他為了避開一個跑上馬路的小孩而將車撞上了牆。
林妙沒有問他傷勢如何,陳斌也沒說,只最後講了句: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起身去倒熱水,忽然腦中晃過的念頭讓她腿腳一軟,整個人跌在了地上,杯子咕隆咚滾去老遠,水杯裡僅餘的水都翻濺在了身上,可她低眸無動於衷地看著,臉色一寸寸泛白。
幾乎是跌撞著起身到桌邊,抓起手機翻找通訊錄,那個名字既不在最上也不在最底,而是中間段J字母欄裡,可是從沒有一瞬她會如此驚懼,伸出的手指都在顫抖。她不敢去想那個可能,可是又控制不住腦中的思維,不停的有個聲音在問:為什麼來的是陳斌而不是他?為什麼陳斌要打那個電話?
最終手指劃過螢幕,退出到“最近通話”介面,摁了第一個來電號碼,對面一接通林妙就狠聲斥問:“陳斌你給我痛快說句實話,他到底是死是活?”
陳斌愕了愕,才反應過來:“你誤會了,老大當然還活著了,我給你說他出車禍的事是想說……”話沒說完,手機裡便傳來嘟聲,後面的話便卡在了喉嚨裡。陳斌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林妙也太雷厲風行了吧,而且是他表達有問題嗎?她怎麼會問——老大是死是活?
公司這邊林妙得到了答案後便癱坐在椅子裡,兩腿好久都沒力氣站起來。是剛才的念想太可怕了,連她的手腳都不聽使喚,那種心底深處無法扼制的恐懼僅僅是一瞬間就將心頭淹沒,那種不好的感覺超過了她離開吳城的這漫長的多年。
她能夠自信、沉穩、堅持,是知道他這個人就在世界的另一角,不見得在等她,但至少她還有機會;可若這天有人告訴她,早在她離開吳城的那一天,他便不在了,那這所有的一切還能算作什麼?她又為什麼要回來?
林妙吸了吸鼻子,把酸意隱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