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接剛才的話題,只問:“當時疼嗎?”
他心頭一跳,自然能明白她在問什麼,收回了抓她胳膊的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帶她沿著臉的四周到脖頸再到胸口才停下。
“很疼,就差一點我就成了廢人,當時的燒傷面積達70%以上,我幾乎沒有一寸面板是完整的。但是我想活著,再難都從火坑中爬出來了,為了活著,忍了全身的燒傷偷跑出了醫院,可我當時那情形哪裡能去得了什麼地方,只能躲在簡陋的房子裡,等著身上的面板髮爛。”
林妙感覺身體裡的某處又開始鈍痛起來,且一疼就撕心裂肺,她咬著唇問:“後來呢?”
“後來,”Joe目光轉向別處,嘴角是淡淡的諷意,“我昏睡在了那租屋裡,醒來時睜開眼發現周圍都不是熟悉的環境,而手臂上還正吊著點滴。若非身上的燒傷仍在,我當時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是誰救了你嗎?房東?”林妙追問。
Joe搖頭,“不是房東,是我父親的一位故人,就是江小靈的父親,他為我找了全美國最好的整形外科醫生,幫我改頭換面,冠以他的姓,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對你提出了什麼條件?”
Joe笑了,這丫頭習慣了把利益擺在天平上衡量,看人待事永遠都那麼精準。
“其實也不算什麼條件,本身他救我的動機是出於感激我爸當年對他雪中送炭,等我變成這張臉的時候,他希望我能夠成為他的半子。”
半子?林妙心頭一跳,立即領會過來:“他讓你娶江小靈?你答應了?”
Joe眉眼挑了挑,她這副樣子是但凡他點頭說是就要跳起來打他的節奏嗎?不過他還是搖頭,“沒答應,五年前小靈還是個小丫頭,哪裡懂這些,我提出了另一個條件與之交換了。”
林妙眯了眯眼,五年前的江小靈還是個小丫頭或許真不懂,但是五年後的她早已成年,怕不再是他以為的孩子了。從那次在公寓樓下的交涉來看,江小靈對他怕是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她問:“什麼條件?”
“無論我在今後擴充套件多大商業版圖,其中20%都歸江小靈所有。”
林妙很吃了一驚,20%這個數字可當真不是小數目,如果他只是個窮小子便是一張空投資票,可但凡他有所成就,江小靈不用花費任何便可坐享其成了。
以Joe現在的資產,江父顯然是可以笑了。
這個人一定非常的有遠見,懂得權衡利弊,而求得最有利的價值。不過林妙對這個人無法有反感,包括對江小靈,哪怕江小靈真的或許喜歡上了眼前這男人,因為,若非他們一家,她的陸勉活不過那個冬天。
輕嘆在心底,酸酸的感覺,她的陸勉啊。
“阿勉。”隨著她的一聲輕喚,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身體動了動,澀澀地想:這個稱呼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了吧。
她嗅了嗅鼻子,語調平穩而道:“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