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痛,“不是的,我沒有做。”抬起頭才發現那雙眼像一把鋒利的刀,寒光熠熠,直刺人心,血瞬間汩汩而流。
joe勾了勾唇角:“既然沒有,那麼你電腦上修改過的資料要怎麼解釋?”
她啞口無言。想說可能被誰動過她的膝上型電腦,可基本上她只要出去都會隨身攜帶筆記本,最關鍵的還不是這,而是這一眾資料裡,錯在別處都還能補救,唯獨這個位置,牽一髮而動全城大概就是如此了。這個偶然性的機率太小了,霆舟內除了周延就只有她對資料如此敏感,哦不,還有joe,他能在短短几分鐘內一眼就找出問題所在,目光之精準只有比她更厲害。
但是這個專案是他的,如果說前面智慧耳機可能是他引敵的餌,那這手環絕對是他的全力反擊,所以他絕對不可能為了布什麼局而將手環這專案毀掉,並且受到牽連的人還是他自己,他除非瘋了才會這麼做。
而周延,他精於金融計算,假如他想在那裡頭動手腳的話,完全可以隱藏在資料之中,做到讓我跟joe都發現不了的程度。
所以,排除下來,就只剩她了。
“如果實在沒辦法,你就把我推出去吧。”萬般無奈下,她只能認命。
卻覺下巴處一疼,被他強硬地緊捏住抬起臉來,迎上他沉寒的眸光,“把你推出去坐牢嗎?”到這時她已經不再畏懼那雙眼,“真到那地步的話,你我還是撇清關係吧。”
“撇清?”他頓時勃然大怒,“林妙我告訴你,我跟你這輩子都撇不清關係,也永遠都沒有那天。”吼完他就抽身而走,狠狠將門甩上,心頭有團火在燒著,這女人居然想犧牲自己來保全他,還要與他脫離關係,想都別想!
他從不是剛愎自用的人,在下一個判斷前會多方求證。即便當真在她電腦痕跡裡查出她有改過資料,但心頭仍然存著疑惑。這段時間她的情緒焦躁是被他看在眼底的,起初以為她是太過憂慮手環的進度,後來卻發覺不對,與其說她焦躁,還不如說她在猶豫著什麼。
如果她當真已經做了,那麼只需要等待著結果便是,以她的性格反而坦然。她不會害怕被他揪住,真到那一天曝光時,她甚至會直言承認。
可她沒有,她在看見自己電腦中資料變化時的震驚是騙不過他眼睛的,她也從不是能夠把戲演到極致的人。
所以當時他並沒有下論斷,直接回到工廠對資料,研究還有沒有能夠短時間內補救的機會。但是技術部一致討論下來,最快也至少半個月才能將無故障的手環重新上市。
這是他走進商圈以來第一次如此挫敗而又無能為力,所以他在天亮時回來心緒很繁雜。但看見她安然睡在床裡時,莫名就覺得心頭綿軟。在床邊注視她良久,才悄聲走出房外的。
事情確實很棘手,如果只是普通的訂單,因為交貨不及時的話,至多是賠償違約金。可這次下訂單的都是市局的人,牽扯到內部權利鬥爭,但凡在這選舉當口有一丁點的錯,都會被其中一方抓住加以打擊,成為其政績。
看來後面將會有一場極難打的仗。
門內的林妙仍然怔愣在原處,他如此發飆甩門而走,可那話意為什麼聽起來像並不是在追究她責任,反而是怒她與他斬斷關係?意思是,即便局面到了最壞的時候,他也不打算放開她。他是已經相信了她,還是哪怕不信,也從未想過將她推到人前?
麻木地走至沙發,將身體埋進去,好長一會腦中才鈍鈍地想:如果不把她推出去的話,難道他真要去坐牢嗎?光這麼想時,臉上血色便一分分褪盡。
沉寂的清晨,她孤坐在沙發裡,如作困獸之鬥。忽然牢籠乍開了一條縫,她一扭身從裡面鑽出了腦袋,猛然坐起,曲幽幽!
與幽幽約在她們常聚會的一個咖啡廳,很清靜,適合談話。
林妙提前了半小時到了約定的位置,這半小時裡她或還能保持靜坐,可當幽幽的身影出現在門處時陡然變得侷促不安。因為,她的身後還跟著老秦。
在電話裡她只說可能要找老秦幫個忙,具體見面再說。沒料到幽幽把老秦本人給直接帶來了,是局裡那麼閒嗎?這樣她就是一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不過轉念一想也坦然了,再難開的口也總歸是要開的,能做決定的人始終是老秦,而不是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