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將身前的白紙推過來,忽然心中一動,翻過白紙的另一面,看見上頭寫了:ai(寰亞)、南星、林大軍、妙,而在底下打了個很大的問號。
這應該是事件的時間軸,先是ai專案搶先被寰亞釋出,再是南星出事,父親是背後主謀,而她是那顆棋子。目光在“妙”字上定了一瞬,迅速轉移到底下的“?”上,以它為軸點分別連線了上面的每一項,但這代表了何意?
既然人就在面前,沒道理不去問,林妙指了那處抬頭:“這是指幾樣事情與人之間有著某種聯絡嗎?”joe淡漠地掃了眼,丟來一句:“那是一個人。”
心頭一頓,第一反應是指他,可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如果是他,大可不用“?”來代替。所以這意思是個未知的人?驀然間心頭猛的一沉,她的腦中電閃過東西,臉色一寸寸泛白。
joe不動聲色地將林妙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看來她是想到了。
有人要把她趕盡殺絕,讓她無法在這夾縫中求得生存空間,而那個人是誰她應該也想到了。雖然性質惡劣,倒是與他的念想異曲同工,同樣,他也要她除了依附他外,再沒有任何外力可助,包括她岌岌而營的寰亞,包括她那些所謂的家人。
我見過翟靳。
這句話堵在林妙的喉嚨口。
她錯過了告訴joe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在第一時間看見翟靳的時候沒說,在發現父親秘密的時候沒說,在山頂想要開口說時也沒說,現在再來說似乎沒有意義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或者早就知道。
這張白紙推給她,並不是為了讓她理清中間的曲折關係,而是揭破。
只聽他語調輕柔地道:“我有給過你機會的,可惜你沒有把握。”
林妙揉了揉眉心,果不其然。忽而心念劃過,她渾身一震,驚愕地抬起眸,直視進那雙黑眸中,“那兩通電話其實是你讓人打給我的,是嗎?”
看到的是joe不置可否,等於預設。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清楚瞭解翟靳跟父親有過密談,卻隱忍不語,一直在旁窺伺著她的動靜,等於說是她的那些小動作在他眼裡就像演技拙劣的小丑。
難堪是次要的,憤怒是主要的,她內心裡積壓的火又冒上來了,抓起白紙往他臉上丟,“這樣有意思嗎?”白紙從他頭頂飄落,緩緩掉在了地上,而那原本陰沉的眸光裡多了沉厲。
林妙這時被怒火衝昏了頭,從椅子裡猛地站起,雙手用力拍擊在桌面上發出不小的聲響,瞪著joe一字一句:“我從沒見過一個人比你更奸詐更卑劣,想要寰亞就靠本事去搶去拿,要對付翟靳就與他正面交鋒,至於對我動用這麼多心思嗎?你說我父親拿我當棋子用,你又何嘗不是?引我入局,帶我上山,等著外面天翻地覆再將所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現在再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來救濟我?江少霆,紅臉唱完了唱白臉,這部戲全你給你唱得了。”
情緒是遞進式的。在山上的時候因為發現情感無處可依從而整個人變得消沉,下山得知寰亞竊取idea搶先發布,她被指為出賣者時震驚與難堪,再到剛剛他給出提示,讓她猜出這一切背後都有著一隻屬於他的手在操控,整個就爆發出來了。
而爆發之後看見他除了沉沉盯著自己外卻一語不發,這感覺就像自己搬了很大一塊石頭丟進湖裡,期待著能夠砸出巨大的波動,卻沒想石頭掉下去,連一片漣漪都沒起,就無聲無息地沉下去了。摸不著邊,不禁忐忑,還有些許的懼怕。
是空氣沉靜的猶如靜止般,讓她有這種感覺。
林妙在心裡給自己的心情默默做了註解,轉而又覺畫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