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在母親心裡,孩兒的生死,都比不上母親同姑母的舊怨?”
言罷,劉榮終是悠然發出一聲,又不著痕跡的拭去眼角淚光。
“如果母親願意,孩兒倒是樂得去尋父皇,請封為王,而後就藩關東;”
“可母親既然要孩兒去爭,就不應該再惹皇祖母不愉才是啊?”
“若是皇祖母被母親氣急了,孩兒爭而不得,待日後,儲君太子又怎麼可能容得下我母子?”
“——戚夫人和趙王劉如意的教訓,母親,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將心中的擔憂一股腦道出口,劉榮便憋屈的低下頭,暗自在慄姬面前抹起了淚。
而在看到劉榮低下頭,在自己面前低聲啜泣的瞬間,慄姬感到嘴邊的喝罵,也終是化作一陣並不很有底氣的解釋;
或者說嘴硬。
“榮兒的意思,母親當然明白;”
“但這件事,是榮兒弄錯了。”
語調低沉的道出一語,便見慄姬緩緩從榻上起身,望向劉榮的目光中,又嗡時帶上了滿滿的自信。
“我母子二人,不是戚夫人和劉如意;”
“——我母子二人,是呂太后,和孝惠皇帝!”
毫不臉紅的道出此語,慄姬只底氣更足了些,便走上前,輕輕坐在了劉榮的身邊。
“榮兒要知道:母親,才是陛下的髮妻。”
“就像戚夫人、劉如意母子再如何,也終搶不過孝惠皇帝;”
“也像先帝之時,慎夫人、劉揖母子再受寵,也都搶不過陛下一樣。”
“我母子二人,必然會笑到最後。”
信誓旦旦的說著,慄姬也不由莞爾一笑,緩緩伸出手,在劉榮的背後輕輕安撫起來。
“榮兒想想;”
“太祖高皇帝,何等雄才偉略、何等英明神武,不也沒能易立劉如意,只能讓孝惠皇帝坐了江山?”
“又先孝文皇帝,德被蒼生、澤及鳥獸,天下人無不讚曰:功高莫過太祖高皇帝,德高莫過太宗孝文皇帝!”
“可即便是如此,孝文皇帝也同樣沒能遂願,易立梁王劉揖,而讓陛下坐了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