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唐滑著輪椅來到他面前,“她膽子小,在監獄裡關幾天就夠了。”
易許輕笑一聲,“這次關幾天就夠了,那下次呢?下次她再動手,您又準備用哪種理由為她開脫?”
“沒有下次。”許牧唐的語氣堅定,“我會把她送回國,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易許垂下眼簾,輕輕笑著,並不言語。
“易許,她變成今天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你覺得意難平,可以把怨氣都發在我身上。”
“那楚辭呢?”易許言語犀利,“楚辭因為你的事,一次又一次地受傷,這筆賬怎麼算?”
許牧唐臉上浮現出自責的神色,“我會向她道歉,並提出補償。”
“既然如此,你還找我幹什麼呢?”易許站起來,表情悲楚,“按你想的做吧,我不會插手,如果楚辭決定不追究,我也無話可說。”
“易許,許婧她不是我的親身女兒。”許牧唐的聲音沉重,“她是秦曉和別人的私生子,這些年我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養,把她養成了蠻橫驕縱的性格,可是我現在卻要拋棄她。”
“後面的時間無論她犯下什麼錯,我都無法護著她,可是這次請你放過她,就當體諒下我這個不稱職父親的心情。”
易許一愣,轉頭呆呆地看著他,眉頭輕蹙,抬起的腳步又落下,“她知道這件事嗎?”
許牧唐搖頭,“不知道,也請你不要告訴她。”
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易許嘲諷一笑,輕聲道“其實你不該找我的。”
既然割捨不下從前,那就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許牧唐頹廢地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到了今天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易許走後許牧唐親自給楚辭打了電話,那邊沒有人接,李嫂在旁邊勸許牧唐吃點東西,桌上擺的是剛從保溫盒裡拿出來的枸杞排骨湯,還冒著熱氣。
他滑著輪椅過去,安靜地把碗裡的湯喝完,沖打算盛飯的李嫂搖搖頭,人沒胃口,隨便吃點就撐得厲害。
再次撥通楚辭的電話時終於有人接了,楚辭剛睡醒,聲音還是沙啞的,聽到許牧唐的聲音時她整個人都清醒了,抬頭,窗外陽光極盛,照得她睜不開眼楮。
“楚辭,我想和你談談。”
楚辭吸了口氣,恢復了清冷的聲調“等我去醫院吧,下午就去。”
她起床洗了臉刷了牙,到樓下的小餐館吃了飯,拎著手提包慢悠悠地往醫院走。
路上楚辭給易許打了電話,那邊接的很快,但接通之後就是一陣死寂。
楚辭側目瞟了眼路邊匆忙的行人,揚起了唇角問“你是不是妥協了?”
易許沉默良久,終於答道“是。”
易許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那個字,愧疚、羞恥、又或者是心疼。
他不想傷害楚辭,卻又不得不向許牧唐妥協。
楚辭說得對,那人是他的父親,他們之間連著誰都剪不斷的血脈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