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養了你二十多年,恩重如山,你就是這麼報答他們的?易許,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識大體做大事的好孩子,沒想到竟然這麼狠心,這麼糊塗,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易許安靜地看著許牧唐,眼神清冷極了,“當初你要我入許家的祠堂,不就是要我和易家斷了親情嗎?我現在如了你的願,怎麼,你還不高興嗎?”
許牧唐氣得雙手直哆嗦,楚辭連站起來安撫,沖易許搖搖頭,“易先生,請注意照顧病人的情緒。”
易許勾起唇,嘲諷地笑笑,“當初你逼著我認祖歸宗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會有今天?許牧唐,我真看不懂你……明明過著有妻有女的日子,還非要跑過來摻和我的人生。”
“你是我的兒子!”許牧唐閉上眼,每一字每一句都彷彿沾上了血淚,“我已經對不起你的母親,不能再對不起你了。易許,我只想讓你叫我一聲父親,至於你想認誰做你的父親,都是你的選擇。”
“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像我那樣,做出錯誤的選擇,讓自己在痛苦和愧疚中度過一生,孩子,去認個錯,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易許垂在身側的手握得極緊,他轉頭望著床頭櫃上開得極盛的鹿子百合,輕輕笑了,“我不會後悔,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我就永遠不會後悔,請你好好休養身體,以後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情。”
許牧唐痛苦地捂住了眼楮,嘴唇顫抖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易許在病房裡停留了幾秒鐘,最終選擇了離開。
楚辭拍著許牧唐的後背,等人逐漸平靜下來,“許伯,您多注意身體,很快就可以動手術了。”
許牧唐嘆氣,渾濁的眼楮看著楚辭,“小楚啊,我是不是做錯了?”
楚辭搖頭,“既然老天爺安排你們再見面,那就說明一切都是正確的,你們都沒有做錯,錯的是命運。”
楚辭彎腰,替許牧唐蓋上被子,“既然易許肯費盡周章地把您送到醫院,說明心裡還是在乎您的,不要多想,眼下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許牧唐躺倒在松軟的枕頭間,一滴濁淚順著鬢角滑下,他握住了楚辭的手,輕聲道“要是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楚辭心中柔軟,“您要是不嫌棄,就把我當女兒看好了。”
許牧唐點頭,心裡又是開心又是難過,李嫂瞧著也是傷感,過來開解“先生別難過,做了手術,養好身體,後面的好日子還長著呢。楚醫生還忙著呢,您先放她過去上班吧。”
許牧唐鬆了手,楚辭拿過記錄本和血樣向李嫂點頭致謝。
辦公室裡易許正在和葉文煜商量手術事宜,畢竟是大手術,各種風險與責任必須先挑明瞭。
易許的臉色很難看,全程心不在焉,有時被叫到名字也沒反應。
見楚辭進來,葉文煜跟見到救星似的,“這人不知道怎麼了,說話也聽不進去,你去跟他說,挑重要的講講就行,正好我手頭還有個報告沒完成,就先走了。”
楚辭擰眉,沒來及拒絕,葉文煜就一路小跑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