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從揹包裡拿出紙巾,安靜地幫她擦眼淚。
“現在是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不止我,父親母親都需要他,可是他卻要甩開我們……我們就像一場他避之不及的瘟疫,而不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親人。”
“易許是我們的親人,永遠都是。”
走廊裡突然傳來沉穩有力的聲音,穿著黑色西裝的在電梯口定定地望著易楚,面容平靜而堅定,“易楚,你累了。”
男人逆著光走來,幽深的眼楮看向楚辭,“請你帶易楚出去休息一下,謝謝。”
易楚搖頭,“爸,待會媽需要人照顧。”
男人閉上眼,臉上有隱忍的痛楚閃過,“我會留在這裡照顧她,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別亂想。”
易楚咬唇,挽著楚辭的胳膊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帶我去喝酒吧,聽樂子玉說你的酒量很好。”
楚辭偏頭看她,女孩微微仰頭,紅腫的眼皮下一雙眼楮閃閃發光。
“好。”
楚辭沒敢帶易楚去酒吧,兩個人到街角的大排檔點了一打啤酒,熱心的老闆非端上來兩盤熱騰騰的炒菜。
楚辭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辣得肺腑都快要燃燒。
易楚悶頭喝酒,喝著喝著仰頭笑了,“真爽啊,楚辭,喝酒的感覺真他媽爽啊。”
楚辭捏著易拉罐愣愣地看著她,半晌吃吃地笑了,兩個女孩肩並肩坐在寒冬的夜色裡狂笑不止,歡快的笑聲伴著啤酒的泡沫飛出老遠。
易楚喝醉了,抱著楚辭的脖子哼哼。
“楚辭,我後悔了,學醫救不了我的母親,誰都救不了她……不,我爸可以……我要回來,幫我爸管理他那個破公司……可是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
易楚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著說著又笑起來。
“我一直以為公司的事情我哥會管,結果他跑了,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楚辭啊,你說他是不是個混蛋。”
楚辭昂頭喝了一大口啤酒,點頭。
“易許,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易楚跳起來,混亂的喊聲被夜色撕扯成幽靈的咒怨。
她俯在楚辭身側,笑聲不斷,“楚辭啊,我告訴你個秘密,他不是我親哥……他不是我親哥。”
楚辭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渾身僵硬地坐在原地,目光遲鈍又緩慢地移動,終於停留在易楚滿是淚痕的臉上。
她在笑,也在哭。
她說“易許是母親收養的孩子,他不是我的親哥。”
易許,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