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何晟睿就走了,楚辭全身緊繃地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人完全消失在酒吧才猛地鬆懈下來。
易許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只是何晟睿下手太重,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楚辭過去扶他,手搭上胳膊就聽見人吸氣的聲音,她皺著眉想要檢視傷勢,卻被易許不動聲色地躲過。
“我朋友就要到了,剛才的事情謝謝你了。”
楚辭的臉色冷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的眼楮。
易許竟受不住那樣凌厲的目光,狼狽地轉頭躲過,“只是下次不要這樣做,你是個女孩子。”
“男的就可以隨便在酒吧發酒瘋打架了嗎?”
一句話堵得易許無法反駁。
楚辭簡單檢視了他胳膊和臉上的傷口,不算很重,但有的地方擦傷紅腫,必須要到醫院處理。
“去醫院吧。”楚辭站起來,“有沒有東西落下?”
“不用了。”易許扶著沙發靠背坐起來,白皙的面板襯得臉頰上的傷口更加可怖,可他像毫無察覺,垂下眼瞼安安靜靜地坐著,“待會我的助理回過來,不麻煩你了。”
可真乖啊,要是把襯衣釦子扣整齊看起來就更乖了。
楚辭被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逗笑了,“是你的命重要還是助理重要?易先生,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個人這麼迂腐?”
易許抬眼,靜靜地看著她,黑色的眼眸被酒吧的燈光照得灼人,“這點傷要不了命,謝謝你的關心。”
楚辭深吸了一口氣,被空氣裡的酒精味嗆得上頭,“所以你是不願意讓我送你去醫院?”
易許抿唇,沒有回答。
“得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我沒看見,易先生,再見。”
楚辭勾起唇,笑得比哭還難看,說完轉身離開。
易許在她身後輕聲道“楚辭,注意安全,記得叫朋友接你回去。”
楚辭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他正低頭整理揉皺的襯衣,大半張臉都隱在黑暗處,看不到傷痕,他依舊是那個優雅又紳士的王子。
優雅又如何?紳士又如何?
楚辭總算明白了,紳士就是易許的保護色,他可以對任何人保持著良好的休養,卻只在極少數人面前展示自己真正的情緒。
開心的、憤怒的、悲傷的……那才是真實的易許。
楚辭苦笑一聲,重新回到座位,酒還在,隨手拉開一罐啤酒,浮沫順著手指流到胳膊肘時易許站了起來。
五顏六色的燈光,喧鬧嬉笑的人群,穿著白襯衣的易許顯得格格不入。
他低頭看了眼地上破碎的玻璃碴,臉上溢位一絲苦笑,深一腳淺一腳地到前臺付款。
楚辭仰頭喝掉一整罐啤酒,眸中光芒閃動。
什麼助理,什麼抱歉,什麼謝謝,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