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咬牙,吸氣,“決賽在市劇院,英語演講加答辯,你確定以你的英語水平可以……?”
林安然腦門上又冒出兩滴汗,“楚辭,你這是看不起我。”
“沒有。”楚辭挺直了背,坐得端正,“實話實說而已。”
八班誰不知道林安然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發音,還有那一上講臺就舌頭打結的膽量。
林安然一屁股坐到楚辭旁邊,拿出揹包裡翻得快要爛掉的英語單詞本,“你就等著吧,到時候輸給我你可別哭。”
決賽入圍名單在十一月的尾巴公佈,楚辭和林安然再次入圍。
考慮到部分學生準備時間不足,英語競賽決賽定在年後,挺人性化的決定。得到通知後林安然把大賽組織人員,從投資方到命題人,甚至連文化局看門的保安大爺都感謝一遍。
託競賽的福,林安然現在成了英語老師跟前的紅人,拿作業、發試卷、當先進典型表揚,只要老師開口,必定得提提林安然的逆襲之路。
為了不辜負英語老師厚望,林安然發了狠地刷英語卷子,背英語單詞。那個快要翻爛的單詞本終於成了兩半,被林安然用膠布歪歪扭扭地粘在一起,並重新包了個封皮,封皮上頭用黑色簽字筆寫了行大字冠軍,志在必得。
楚辭倒沒什麼改變,照舊刷數學理綜,跟拋物線小木塊死磕。
反正還有一個寒假的時間,長著呢。
倒是林琪被他的學習勁頭感染,拿著英語書立下軍令狀一月時間,不幫林安然拿下獎杯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春節期間孤兒院事情最多,楚辭沒摻和他們倆的約定,考完期末就乾淨利落地收拾東西走人。
秦沐陽提前到公交車站接人,手插兜,背靠站牌,風衣外套被風吹得裹在身上,長手長腳,遠遠看去,跟只掉進雞群的長脖子鵝一樣。
楚辭前腳從公交車上下來,後一秒就把揹包扔到他懷裡,邊招手邊拉著行李箱往前走,“頭發長了啊。”
秦沐陽總喜歡留短發,硬硬的一截,摸起來有點扎手,感覺像長在花盆裡的仙人球。
秦沐陽摸了把後腦勺,沒吱聲,彎腰把行李箱拉桿奪走,不顧楚辭反對邁開步子往巷子裡走。
風有些大了,吹得他裹著風衣的背影更加單薄。
楚辭三步兩步追上去,“陳伯身體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藥?”
秦沐陽腳步停頓了一下,好笑地轉頭,“我前天放的假,昨天回的院裡,你覺得我能回答你的問題嗎?”
“你不是早放假了嗎?”
“我出去找工作了。”行李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秦沐陽皺眉,乾脆直接單手拎了起來,“小年放假,過了明天就走。”
楚辭呆了幾秒,半晌僵硬地抬頭問他“去哪找的工作?什麼時候的事情?”
秦沐陽轉頭,面上帶笑,多是嘲諷,“什麼時候重要嗎?”
楚辭的耳根有些發紅,仰著頭,嘴唇抿得發白。
秦沐陽瞧著她尷尬的模樣,輕呵一聲,“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不是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楚辭嘆了口氣,放棄回答。
他們倆早就過了無話不談的年齡,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