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莫景輝外,他似乎第一次對別人說這麼多話。
葉吟鳶好像是聽明白了,她點點頭。
“那你還要堅持嗎?”
“雖然周圍的人都勸我……但在徹底不能畫畫之前,我想,我會一直堅持下去吧。”
“那很好啊,你可以的。因為,你是你母親的兒子啊。”
筆停在畫布上。
他幾乎想要哭出來。
因為你是你母親的兒子。
十幾年來,哪怕一次,鼓勵的話語也不曾從身邊的親戚朋友口中聽過。
即便是莫景輝,也對此避之不談。偶爾提到了,也只是客套性的鼓勵——他了解他那副經典的說辭和語氣。
這位陌生人口中的話,卻精準地擊中他藏在深處的,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回過頭。
他們慢慢熟絡起來。
後來,莫景輝也認識她了。三人偶爾一起在學校吃個飯,或者在選修課時坐在一起悄悄聊天。
就像所有朋友間都會做的事。
他們慢慢得知,葉吟鳶生活在一個普通的中產家庭裡。她從小體弱多病,沒少跑醫院。她本來還有個哥哥,但身體更差些,竟然在她上初中時病死了。
幸運的是,她的體質慢慢健康起來。
只是不知為何,家裡的老人總覺得,是她害死的哥哥。
起初,父母對這樣的封建迷信不以為然。但隨著說著如此閒話的人越來越多,再加上父輩揹負了“絕後”的罵名,連他們也對親生女兒有了看法。
“但其實我哥對我挺好的”她這麼說,“直到現在,我也為他難過。”
“好辦。從今天起,你叫我一聲哥,就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莫景輝拿捏了一個玩笑。
“什麼啊,我先認識她的好吧?你往後稍稍。”
雁沉軒在他背上錘了一下,猜到他會這麼做似的,莫景輝立馬還了手。
“那,兩位老哥——”葉吟鳶拿出手機,指著一個頁面,“我想參加這個,有沒有人資助我報名費呀……”
兩個打鬧的人忽然停下來,湊過頭,仔細地讀著上面的小字。
一個全國性的歌唱比賽,學校非常鼓勵學生參加。獎金是其次,主要是榮譽著實誘人。
不過報名費也是不小的數字。
“你家裡不支援嗎?”雁沉軒正經地問。
她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