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風更大了,肆意撕扯著她的頭髮。
“這個世界是正常的,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時雪緊咬牙關,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樣。
崇霖隱約覺得有些變化。
他扭頭看向窗外,是一片朦朧的白霧。
下雪了?
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湊近觀察,發現那白色其實是窗戶上凝結的一層厚厚的霜。
是霜。
霜是冬天溫暖的室內空氣,與被室外凍得冰冷的玻璃相遇,水蒸氣凝結的產物。
他試著擦拭了一下,發現擦不掉。
在外面。
崇霖終於察覺到,圖書館內的空調,溫度低得過分。
但這也只是他方才意識到的事。
“你到底怎麼了?”
他總有種感覺——現在的她才是這個世界的不正常之處。
時雪緊緊地抱著頭,蜷縮在一起。崇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像冬天的鐵一樣冰冷。
簡直不像是人類的體溫。
窗戶上的白霜開始變得明朗,這意味著外面的天可能暗下來了——儘管這很突然。
一道閃電乍現,刺目的白光讓室內在一瞬變得陰暗。
在緊隨其後的滾滾的轟雷中,時雪的胃裡有些噁心。
明明可以相安無事的,不是嗎?
在這場無聲的暴風雨中,她像是一株脆弱的幼芽,被擊打,被撕扯,隨風搖曳。
又是一道令人眩暈的閃電。
一瞬間,她又看到先前的那個女人。
在閃電再次侵襲世間的一瞬。
在她從肘間窺視窗外的一瞬。
只是一瞬。
玻璃照映出室內的一切,與她的視線平齊的,那個鉛灰色長髮的女人的身影,看起來就像站在屋裡一樣。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