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敏銳地提出這個設想,柯奈勉強點點頭。
“你為什麼同樣執著於萼鶯這個孩子?”月婉戈問她。
“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的同班同學叫他萼菀,但之外的人卻喊她萼鶯。”
“這不成立。如果說他改過名,只有同學知道呢?”群青反問道。
“性別。”
“什麼?”
“對於擁有萼菀記憶的同班同學,在他們眼中,萼菀是一個有些瘋瘋癲癲的小姑娘。但萼鶯卻是一個瘋狂的、徹頭徹尾的瘋子。”
海浪拍打著岸邊。
天已經很暗了,一絲微弱的光亮在海面上躍動,像一個溺亡之人最後的掙扎。
群青默不作聲地摘下了帆布包側面的裝飾,這廢了她一番功夫。
小小的沙漏躺在她的掌心,在黃昏最後的光明中,微微流動著,閃爍著,像是在努力把這段微弱的光儲存起來。
“這是……?”
月婉戈不解地看向她。
“一個禮物。為了表示歉意……不值錢,但很重要。收下吧,我還是你的朋友,對嗎?”
月婉戈點點頭,遲疑地伸出手。
“當然,我們一直都……”
一直。
偶爾有一輛車從不遠的道路疾馳而過,燈光讓他們的影子投在海與岸銜接的地方。
拉長,變短,扭曲,再度拉長,光怪陸離。
她接過沙漏的時候,一種不可名狀的戰慄掃蕩了她全身。
彷彿一臺電腦在執行一個複雜的程式時,出現了大量的邏輯錯誤與冗餘。
記憶破碎又凌亂,像一個個美麗的泡泡,映照真實,又正反顛倒。
視野變成黑白,又變成彩色,再度變成黑白。
就像是,磁帶發出刺耳的雜音。
就像是,歌曲會忽然空白中斷,再重新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