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上個月我媽發訊息,說家搬到城中村了。我現在回去怕是找不到家門……那時候玩的東西不多,但是很容易滿足。”
“是啊,人變貪了嘛。生活水平一旦上去,你可以忍受的最低標準也是會變的。改明兒有人請你吃個酒店,你小子就不樂意跟我下館子了。”
“怎麼會?不過嚴格說起來,小時候好玩的挺多,小孩會給自己找樂子。反倒是現在,大家就盯著螢幕看,也挺沒意思的。”
“行吧,我還說去網咖泡一晚上,你給我一票否決了。”
“別了別了,上次大半夜我就坐的頸椎痛。”
“我看你還是適合在山裡狗看星星,不適合坐辦公室吹空調。”
煙燻霧繚的館子裡,安城覺得有些熱,想洗把臉。他擺擺手,將鴨舌帽掛在椅背上,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間條件很差,只有一個小房間,門口沒寫男女。他敲敲門,沒有人佔用。
推開門,裡面黑漆漆的。開關還是老舊的拉線式,他拽了繩子,電燈棒費了好大一份工夫,終於努力閃爍出了光亮。
鏡子也碎了一角。水龍頭上溼漉漉的,旁邊的香皂還殘留著上一個人使用過的汙水。
安城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淺褐色的眼睛,齊肩髮束成的高馬尾。寬鬆的襯衫,廉價的七分褲。他就這樣看著鏡子,看著看著,覺得有些難過。
他和江碩長得不像,但江碩也喜歡扎著短髮,這樣打扮的男生不多,所以見到他倆的人都會以為他們是兄弟。
如果安久在就不會認錯了,他和妹妹長得更像。
說起來,飯桌上提到她的時候,被打斷了。一會出去要說清楚。
他擰開水龍頭,用涼水衝了把臉。
冰冷的水讓他涼快很多,心情也舒緩了下來。
飛濺的水花打溼了他的劉海,他關上龍頭,用手將潮溼的碎髮攏上額頭。然後隨意地甩甩手,用手背抹了把眼皮上的水漬。
一瞬間,只是短短的一瞬,有些年頭的燈棒閃了一下。在他睜開眼睛的縫隙,他身後多了個影子。
安城心裡一緊。
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沒看清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