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陷入了詭異的沉寂,士兵們緊張地看著遠方,儘管不在聖日耀光的範圍之內,但他們依然能夠看見那黑壓壓的一片,以及不時反射著或猩紅或幽綠光芒的魔獸的眼睛。魔獸則是對著聖日後的城牆虎視眈眈,體內沸騰的鮮血在奔騰,它們低吼著,躁動著,渴求著鮮血!
儘管前方就是慘烈的戰場,但大部分的魔獸智慧並不高,它們只會遵從本能,遵從野性。若不是高等魔獸的束縛,也許它們早就衝出去,要去咬斷那些人類的脖子,渴飲他們的鮮血,啃食他們的血與肉、屍與骨。
奧菲莉亞站在特蘭特里斯的身後,看著城下連綿的屍骨,臉色有些發白。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以前總是聽說獸潮中出現的魔獸會是怎樣得多,獸潮是怎樣的恐怖,直到現在她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什麼是戰爭。
屍骨成山,這就是戰爭。
儘管身為公國的公主,受到的教育是普通人享受不到的,也具備了同齡人所不具有的成熟,儘管已經歷練了大半年,心性心智有了較高的提升。在獸潮來臨之前,她曾想象過自己的各種表現:在城牆下和魔獸們短兵相接,用手中的長劍砍下一顆顆頭顱;或是站在城牆上,平靜的俯瞰這喋血戰場。
然而在真正面對這地獄般的場景時,她發現自己的幻想是多麼的可笑。
那下面,可不是隻有魔獸的屍體,還有人類的,他們之中生前可能是功勳顯赫的軍人,也有可能是遠近聞名的冒險者,而現在卻是隻能躺在冰冷的荒野上,自己的屍體殘骸和敵人的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如果戰鬥發生時自己也在下面...
想到這奧菲莉亞的小腿不由得有些發軟。她顫慄著,咬著牙讓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有些不恥,但她此刻確實很慶幸被奧蘭貝特安排在了魔法師團裡。
特蘭特里斯當然發現了奧菲莉亞的異常,覺得效果差不多了,他便抬起手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地說道:
“奧菲莉亞,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下去吧。”
“我沒事,特蘭特里斯爺爺。”奧菲莉亞搖搖頭。
見狀,特蘭特里斯也沒有堅持,畢竟他的這個認的孫女,也已經成年了,而且,他的這個孫女,也比其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要成熟得多。特蘭特里斯本來還打算說些什麼,不過,他已經從她的表現中知道,這個女孩已經從這場戰爭收穫到了什麼了。
她也已經不是大半年前那個天真得女孩了。蛹已經編織,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將破蛹成蝶。
想到這,特蘭特里斯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特蘭特里斯和奧蘭貝特同時轉過頭去。一名士兵正趕著步子,急匆匆地向著奧蘭貝特跑來。
奧蘭貝特認得這名士兵,他是專門負責傳遞鷹眼觀察到的情報的,名叫尤德里。從他匆忙的模樣來看,應該是鷹眼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情報了。
果然,尤德里在奧蘭貝特面前停下,顧不上喘氣,急忙彙報:
“城...城主大人!獸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