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若心亂如麻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白髮老者返回,想著他可能有事耽擱了或是忘了還有她這個人?
她焦急地扭頭,小山丘的投影愈來愈多,說明天色漸暮,秋日辰短,秋末時分更是冷涼。
她尚不知道究竟昏迷幾日,醒過來了,又白白耗了幾個時辰。心裡自然焦灼不已,這個老前輩怕是不會再來了,她若不趁著天黑之前離開這裡,一個人孤零零待著,今晚怕是不凍死也會嚇死的。
蘇漓若倏地睜大眼,她方才...好像扭了扭腦袋,啊!穴道解了嗎?她猛地坐了起來,驚喜萬分,果然時辰到了,自行解開封住的穴位。
她掀開黑鬥風,突然眩暈襲來,眼冒金星,一陣天旋地轉。她慌忙抓住石板兩側,閉上眼,穩了許久,眩暈感方漸漸消失。緩緩睜開眼,她吁了一口氣,應該是她昏睡太久不曾動彈,剛才又坐起太猛才引的這般症狀,就像她之前開口道謝也是窒氣壓息不順暢而劇咳。
蘇漓若不敢大意,慢慢挪動身子,輕輕跳下石板,腳一觸地,哆嗦著直打顫。她撐著雙手,緩了好一會兒,邁出腳步,覺得上沉下浮,整個人有些飄。
蘇漓若顧不得這些,抬頭環顧遙望,她置身青山綠水之間,一側峰巒如聚,一側溪水清澈。
眼前一片嶂石疊屹,深溪潺潺,她完全失去方向感,茫然之際,眸光一閃,恍然大悟,她可以順著溪水流淌方向沿途而去,如此定會找到出路。
思罷,她擇淺處淌著溪水,沿著水流走。大約行了半個時辰,天色已是落暮朦光,蘇漓若舉目望去,發現前面不遠呈現兩條羊腸小道,她心裡又驚又喜,加快腳步奔至。
臨到交織道口,她停足猶豫不決,究竟那一條小道才是出路?
蘇漓若蹲下身子,仔細察看,一條小道行至不遠須得橫淌溪水,方能繼續蜿蜒下去。而另一條小道是從一座樹木茂盛的山峰延伸而來,應是經常有人來往,故而道路稍微寬一些,路面也較為平坦。
可是,往往易行之道卻未必路通,難行之道才有玄機!
然而,經歷落湖沉底,洞水冰寒徹骨,跌下幾十丈瀑布的蘇漓若,對溪水自然懼憚無比,堪比惡虎猛獸。那裡還敢橫穿而過?雖然心裡篤定溪水攔路的那條小道更可行,但她沉吟片刻還是毅然決然往這條寬而平坦的小道而去。
夜幕降臨,秋末初冬的山路小道陰冷而孤寂,蘇漓若咬著牙,跌跌撞撞地摸索著。
又冷又餓的她渾身虛弱乏力,四周一片黑暗,偶爾傳來鴉聲,悽戾而詭異!蘇漓若本就提心吊膽,腳步蹣跚,聞聲更是毛骨悚然。腳下一滑,撲通一聲,狠狠摔落路旁,幾乎墜下山道。她慌忙扯住道邊的石塊,死死抱著,待身子穩住,便躍了上來。
驚魂未定的她抬眸瞥去,不遠之處隱隱約約燈火瑩瑩,她心裡欣喜若狂,緩了情緒,小心翼翼地駝著背,半蹲半匍摸索著往前。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一片帳房圍欄外,蘇漓若躊躇不前,雖然秋夜涼如水,但她已渾身溼透了,既是心裡驚懼也是半蹲半匍摸索所累。
飢寒交迫的蘇漓若抱著胳膊,徘徊圍欄外。感到周圍異常,她驀地回頭,一把明晃晃的腰刀橫在她脖子上。
藉著刀光倒影,蘇漓若看清眼前是兩個異服姑娘,她們一臉凜然,其中持刀的厲聲道:“哪裡來的小毛賊?居然鬼鬼祟祟窺探鐵驍營?”
另一個姑娘提著燈籠,她一見蘇漓若的臉,立即扯了扯她的袖口,低聲道:“英旺,她...她不是小毛賊,像天女下凡,只是...”
被稱為英旺的持刀姑娘怔了怔,定睛一看:可不是嗎?眼前女子容顏絕世,堪比天宮仙女下凡,只是,秀髮凌亂?衣裳破損?臉色慘白,憔悴不堪?若是天女下凡,這...這模樣也太狼狽了吧!
英旺哭笑不得瞪了身邊姑娘一眼,收起腰刀入鞘,俯耳道:“什麼天女下凡?就是比起咱們漂亮多了...而已!”說著,她回頭疑惑問道:“姑娘,你是打哪兒來?怎麼黑漆漆的夜裡亂竄呢?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了可不得!”
蘇漓若謹慎地往後挪,背抵住欄杆,眸光瞥視著眼前倆個十四五歲的姑娘,飛快地思索著怎麼應付。她試探問道:“你方才說這裡是...鐵驍營?”她心裡想著,如果是訓練營,她若報上乍特的名字,應該會認識吧。
“是呀!”英旺點點頭,朝蘇漓若招招手道:“你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方才我倆巡邏至此,見你...哎呀!一時看走眼了,以為是奸細,所以才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