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混看在眼裡,心底五味雜陳。他溼潤著大眼睛掃視眾人,不捨道:“我也會想你們的。”
一旁的雲陽道長看著眾人難捨難離,深感欣慰。他沒想到,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竟然如此受大家歡迎。
林泉站在後方,看了看時日,適時提醒道:“諸位且先回去吧,我們還需儘早趕路。”言罷,其帶著弟子闢出一條道路。
師徒二人跟著梨花劍派的眾人,就此踏上了離開鎮子的官道。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鎮民們眼中滿滿的不捨。只是須臾,他們眼中的不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和喜悅。
“小魔王終於走了……”
“殺千刀的小道長終於走了……嗚嗚……”
所有人喜極而泣,隨著鎮民的歡呼雀躍,鑼鼓鞭炮響徹汾陽鎮內外。剛入秋尾的汾陽鎮,好似過年一般熱鬧。當然,也有人是真的不捨,比如鎮東的李寡婦,鎮西的張寡婦……
李混走在山林蜿蜒的官道上,隱約聽到鎮子的方向鑼鼓陣陣,腳下不禁一頓。而其轉過頭望了眼逐漸模糊在視野裡的汾陽鎮,皺著眉頭,神情古怪,須臾,他乾咳一聲,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梨花劍派的眾人自然也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他們看向小道士的神色亦是古怪不已。
跟在人群當間的穆雨生對此深有體會,一想到此前的羞辱,氣便不打一出來,若非林泉暗地裡有所吩咐,恐怕早在清風觀的晚上,便要取了小道士的狗命,一雪心頭之恨。
不過,此去雍城千里路途,不怕找不到報仇雪恨的機會。穆雨生如是所想,神色中閃過一絲恨意。
“此去雍城一千餘里,多有崎嶇山路,我們先步行趕至俞鎮,再另做打算。”走在前頭的林泉與雲陽道長並肩同行,分說著接下來的行程與打算。
雲陽道長微微頜首,賞著林蔭道上的霧靄晨景,不無感慨的說道:“算算時日,我已有多年不曾出過汾陽鎮了,如今再次踏出鎮子,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林泉笑道:“這一路上輾轉千里,城鎮村莊多不勝數,風景宜人而民風樸素,不妨一一覽賞,以解心中苦悶。”
雲陽道長微微頜首,不置可否。
“師父,我自打懂事起可就沒出過汾陽鎮呢。”二人聊得自得,跟在身旁的李混忽而插嘴道。對於鎮子外面的世界,他也頗為期待,此時眼裡滿是憧憬。外面的人也跟汾陽鎮的鎮民一樣好嗎,他很是好奇。
雲陽道長捋著鬍鬚,輕笑道:“呵呵,此番前往雍城,倒是混兒可以大飽眼福,多漲漲見識了。”
李混咧嘴憨笑一聲,旋即跑向了遠處。
夕陽西下,遠山隱隱。
一行十人,自汾陽鎮向西而來,跋山涉水數個時辰,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俞鎮。
俞鎮距離汾陽鎮不過二百餘里,同為邊境小鎮,可富饒的程度卻遠超汾陽鎮。小鎮以東銜南,坐落於官道一側,樓屋庭院依山傍水,單單規模便超過了數個汾陽鎮。
第一次見到汾陽鎮以外的鎮子,李混好奇尚異,時而歡呼雀躍,時而左顧右盼,眼裡滿是對新事物的新奇。
而人群當間,穆雨生自從出了汾陽鎮便一直冷著臉,看到某人幼稚的舉動,不由得冷哼了聲,“土鱉一隻,當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林混聞言,旋即止住腳步,他扭過頭來瞅了一眼,滿是鄙夷的穆雨生,忽而莫名哼道:“山林荒野總有咋呼,時而擾人心緒,時而掃人興致。”
穆雨生不明其意,不由得錯愕道:“和解?”
便於此時,只聽遠處,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隱約傳來一道聲音。
“不當人來愛當狗,犬吠兮來犬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