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隨意的一點,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趙駒緊閉的雙目,竟是微微動了動。
許是不太滿意,雲陽道長輕咦道:“嘿,貧道的修為何時這般弱了?一指點梅花竟然點不醒。”言罷,他抬起手指,再次一點。
便是在第二指點下,趙駒面無血色的臉上,隱約多出了一絲紅潤。這絲紅潤肉眼可見,令趙家夫婦眸子一亮。
做完這一切,雲陽道長將趙駒慢慢放下,而後衝著焦灼的趙家夫婦,道:“我已用保命符籙保住了貴公子的性命,只需多作調理便可醒轉。”
趙家夫婦聞言連連激動,而其二人緊繃的身子頓時鬆懈在地,他們朝著雲陽道長齊齊磕頭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起身後,趙昆激動地朝著門外大喊道:“快來人,將我備好的謝禮拿上來!”
一聲吩咐,兩個僕從很快自門外進來,而其雙手端著兩盤白光閃閃的銀兩,足有數百兩之多。
李混嚥了嚥唾沫,顯然被趙昆的闊綽嚇了一跳。從小到大,這是他見過銀兩最多的一次。而其雲陽道長淡然的督了眼銀兩,卻是擺了擺手,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到底是我賺了。這些銀兩你且收回去吧,莫要放在心上。”
只是他嘴上說著,邊走到僕從跟前,用那雙枯瘦的老手不停的扒稜著托盤中的銀子。
趙家夫婦看著老道士嘴上不要錢,手下不留錢,亦是哭笑不得。李混站在一旁,扶額長嘆,“這才是師父哦。”
自雲陽道長大展身手救了趙家長子的性命後,趙昆便大擺宴席強行留下了師徒二人。於是乎,盛情難卻之下,直至黃昏二人才從趙府出來。
“師父,您老人家當真是無所不能啊……適才您將錢財拒之於外,當真是一副高人做派呀。”回去的路上,李混閃著眸子,崇拜的望著雲陽道長。在他看來,師父可不就是深藏功與名,事了拂衣去的高人嘛。只不過收了些錢財,但又有什麼不好呢,接下來的日子一定很好過啊,每日白飯外加一盆熱菜,嗯!想想都愜意。
雲陽道長對於徒弟的誇讚極為受用,他晃著腦袋,不無自誇道:“嘿嘿,那是。為師可是咱打魔觀歷代弟子中,資質最好的一個。”
李混踱步而行,不時雀躍道:“我若是能像師父這般,武能斬妖除魔,文能救人性命,那該多好啊。”
小道士憧憬的望著黃昏空色,幻想著某一天自己也能像師父這般威武。
“為師的手段你早就會了……”老道士見狀莫名大笑。
小道士微微一怔,不禁狐疑道:“我早就會了?”旋即,他又低著腦袋失落道:“可我連畫符都畫不好啊……”
雲陽道長渾濁的眸子精光一閃,他停下步子,捏著手指比劃道:“你還差一線機緣。”
一線,一線是多少呢。小道士撓了撓髮髻,不知所然。
雲陽道長摘下腰間的酒葫蘆,痛飲一口,摸了摸小道士的腦袋,又老神在在道:“一線便如星星之火,來日機緣所致,即可燎原。”
夕陽西下,坑窪的荒道上,兩個拉得長長的影子,朝著清風觀而去。而其歡聲笑語,灑遍山道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