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芳園這邊卻是迎來了第一個尊貴的客人,船舶陳家的陳太。一身絳紫色的舊式旗袍端莊嫻雅,頭髮用一支不顯眼的玉簪挽起,脖頸上的祖母綠寶石通透明亮,一看就價值連城。
安玲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將桌上的馬卡龍推向陳太,柔聲道:“這是法租界的蛋糕店的午後糕點,據說是要配著下午茶,您嚐嚐?”
陳太點了點頭,拿起小小的咬了一口。似乎是太甜了,便又放下了。“陳老太太的意思紅淚小姐您怎麼看?可是願意?”
“這做好事的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我沒有什麼親衛,程三少留下也只有些護院,還沒您陳家的護院多呢。不過您若是想發放衣服一類的,我倒是有個裁縫店推薦。”
安玲玉一身粉色的新式旗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畫的淋漓盡致,脖子上戴的便是那日陳老太太送的玳瑁鑲瑪瑙嵌南珠的項鍊。
陳太聽到前面半句話還以為是安玲玉嬌小姐脾氣發作,不肯與他們合作,只是推脫。聽到後面半句話,才露出了點好臉色。
“哦?您推薦誰家的?沒有親衛也沒什麼,咱們陳家還是有點家底的。”
安玲玉也沒賣什麼關子,直接將店鋪名字說了出來。“聖瑪利亞那條路上的許氏裁縫店,店鋪中的繡娘不太多,但手藝非常精湛,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當了幾十年的繡娘,衣裳這些交給她準沒錯。”
陳太點了點頭:“許氏裁縫店我也聽說過,舊時她家的繡工可是數一數二的。只是現在開始做了新式的旗袍,便再沒去了。”
安玲玉聽了便默默的記下了,回頭定要告訴許娘多做做舊時的褂子,上了年紀的太太們還是喜歡舊式的。
“只是這許氏畢竟只是個繡娘,給難民們的衣服並不需要他們繡啊。”陳太有些不懂,便又問了一句。
安玲玉也沒惱陳太反駁了她的話,笑意盈盈的解釋道:“她是繡娘沒錯,可她家是做裁縫生意的啊。前面安家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就是託付給個不靠譜的,做出那等子事情來,自家信譽敗壞了不少。”
陳太這下子聽明白了,紅淚小姐這是在給她找靠譜的人,而且許氏也做衣裳,便哎呀一聲道:“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了,若是真有紅淚小姐說的這般靠譜,自是最輕鬆不過了。”
“那便說好了,明日我讓司機來接您去城東佈施粥面,城西就算了,安家出了那等子事,難民們只怕是已經十分厭惡了。”
安玲玉也笑著點頭應下了,心中暗歎這陳太和她脖子上戴的祖母綠寶石一樣通透。她現在這個身份和安家定是水火不相容的,碰到一起,明面上她肯定吃虧,陳家現在還沒從她身上撈著好處,自是不肯和安家直面剛上。
救命之恩又如何呢?不是還沒死。勾唇笑了笑商人的市儈,安玲玉便上了樓看報紙了。
沒有什麼指示,那份名單送了出去義父也沒給她回信。要那份名單的程黎風……倒是有段時間沒見了,想必是在忙碌揚子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