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看來,顯然事情是成功了。
她自是不必多問了。
德文帝見她不追問,只關切著自己,他心裡頓時五味陳雜,就是連手裡的茶盞都覺得有些沉重了起來。
室內的氣氛和祥而寂靜,只有焚香的香爐裡的香菸在嫋嫋升起。
一時,竟讓人生出了歲月靜好的感觸來。
德文帝良久,才慢慢地道:“過些日子,朕會讓太子監國。據說母后的身體不大安妥了,朕想親自去皇廟裡看看她。”
皇太后素來淡泊名利,自從德文帝登基為帝后不久,就自請去了皇廟清修,這一清修就是十來年,一直都不曾回來過。就是連每年的過年,都極為少時間回來的。
今年,德文帝大壽,她也只請人送了一卷她親手抄的金剛經過來。
皇太后年事已高,現在身體已然是大不如前了。德文帝身為人子,如今自然是要親自前去探望的。
皇后愣了愣,頷首道:“臣妾也得了訊息,正準備跟皇上提一提的。臣妾也隨駕去吧……”
“不用了,朕自己去就好了。你若是也跟著走了,這後宮也就無主了。”德文帝搖了搖頭,拒絕了。
皇后聞言,倒是有些摸不著德文帝的心思了。按理說,德文帝以往是斷斷不會如此好說話的,但而今他非但把這監國的大權交給了宿玄傲,也不怕壯大了他的勢力。而今,她自請前去,那也就是一種表態,但德文帝卻並不讓她去,這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樣一來,事情必然就脫離了德文帝的掌控。他素來是個掌控欲強的人,而今這般的決定,就讓人有些忐忑難安了。
“可是,我身為人媳,按理說,應該是要前去侍奉的……”皇后略提了提。
“你知道,母后素來不看重這個。”德文帝淡淡地道,“你也不必多提了。朕有些累了,就在你這裡先歇息片刻,晚間在你這裡用膳。”
他雖然沒明說,但這意思,卻也是要留宿了。
皇后也不知德文帝知不知她背地裡的小動作,但她也明白,自己早在德文帝跟前沒了好形象,故而也就乾脆破罐子破摔了。她福身應道:“是。”這便張羅了起來。
德文帝望著她高挑的背影,恍恍惚惚,卻仿似回到了從前,那時他們之間沒有紫妃,也沒有皇貴妃,更沒有那麼多的誤會,彼此都是把彼此的真心攤開出來。雖說他對皇后從來沒有對紫妃那種怦然心動,卻也是對她極為的看重的,因為這是他的結髮妻子,是要跟他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時光荏苒裡,兩人卻是越走越遠了。
他躺在床上,靠著軟枕,見得皇后要走,他突然出聲,“你也別走了,陪著朕小寐一會吧!”
皇后怔了怔,愈發覺得德文帝奇怪了。她甚至都懷疑,是不是今天皇貴妃的事太過具有衝擊性了,把他給打擊過頭了,不然為何他如此的不正常?
要知道,以往德文帝是極少踏足她這梧桐宮的。這十幾年來,他甚至連留下用膳的次數都不超過兩個手。
她愣了下,卻還是坐了回來,委婉地問道:“皇上可是身體哪裡不適?”
德文帝張了張眼眸,望了她一眼,才慢慢地道:“朕很好。你不必覺得奇怪的!你我,已經很久不曾這樣好好地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