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問你,往日裡我是如何教導你禮義廉恥的,身為女孩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閨譽,呵呵,你倒是好,自己作踐自己!做出那樣下作的事兒來,你的風骨呢?往日裡你不是最是講究風骨的麼?以前我最是看重你,覺得你比你哥哥還要有咱們桑家的骨氣名節,卻沒成想,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期望的。”桑閣老說是不心痛不氣人那是騙人的,他指著捂臉低泣的桑蠶,大怒道:“當年榮華郡主看重咱們家的家風,與我訂下了你。結果,你與柳浩軒有了婚約,你父母與你起了別的心思,愣是逼著人家退了親。我當時就與你說過,但凡做了決定,就莫要後悔。”
“可偏生你的眼睛長在了頭頂上,愣是要攀那高枝,結果聖上沒選中你。你又因此得罪了敏王府,你以為當年的事兒,真是一個人都不知曉麼?而今,人家柳浩軒出息了。你又巴巴的上去作甚?當年是你嫌棄他落魄,嫌棄他是白身,現今他出息了,你再死黏上去,你這有臉面麼?”桑閣老憤慨道,“不能共患難,就莫要想共富貴。柳浩軒不搭理你,你就用上這樣兒的下流的手段。你是把咱們整個家族的顏面都丟在地上供人踐踏!還有這封信,這是什麼意思?”
說著,桑閣老就把穆凌落帶來的信拿出來,朝著桑蠶母女扔了過去。
桑大夫人護著桑蠶,連忙嚎叫道:“是我,爹,這信是我寫的,您別怪蠶兒,都跟她沒關係的……”
“你也知道是你的錯?”桑閣老喘了口氣,目光仿似有火,直瞅著桑大夫人射去,“我桑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樣兒的兒媳婦!兩個孩子你都不知道如何教導,愣是把他們兩個弄成這樣兒了!送信,呵呵,揹著柳家人給他們的姻親送信,揹著我給永安王府送信,你這是嫌丟人還丟得不夠麼?永安王府也是你們能夠挑釁的?你們是不是想叫聖上抹了我的職,你們才知道收斂二字。”
桑大夫人叫桑閣老嚇得瑟縮了下身子,“這,這也沒那麼嚴重吧……永安王妃應該沒那樣兒的小氣……”
“住嘴,蠢婦。”桑閣老已然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此時怒極而笑,“我真是……來人,備墨,把這個蠢婦給我休了。”
桑閣老已然懶得與桑大夫人解釋了,他桑家多年還不曾修過妻,這本不是多光彩的事兒。但而今,桑閣老卻實在是叫她氣得心寒了!
桑大夫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休,休了我……”她似是才明白過來,連忙撲到了桑閣老的跟前,“公爹,公爹,我錯了,您別休我,我以後改,我都改……您別休我啊……我怎麼也給桑家開枝散葉了,生下了兒女的,您怎能休我?外人,外人會看咱們家的笑話的,到時,到時秋平跟蠶兒都會在外人跟前抬不起頭來的啊,公爹……您哪怕是不為我著想,您也為兩個孩子著想著想吧……求求您了!”
“現在知道提兩個孩子了,你也不看看兩個孩子叫你教導成了什麼模樣了!”桑閣老咬牙,指著地上的桑蠶,“你看看她,這京城裡怕是沒有一個女子有她的豪放。人家都罵到咱們的家門前了,怕是過了今天,整個京城都該知道了,什麼抬不起頭來,現在抬不起頭來的是我!我至少也當過太子太傅,聖上看重的是咱們家的品德禮儀,而今你們這是就是赤裸裸地給我耳光。”
“桑蠶,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第一,立刻就給我去死,一條白綾,也算是全了咱們桑家的名聲……”桑閣老話還沒說完,就叫桑大夫人抱住了大腿,她哭嚎道:“別,公爹,求求您,別,蠶兒她還那麼小,今後還有大好前程,再說也是您的血脈,您怎能這樣兒冷酷無情地叫她去死呢!求求您了,公爹,放過她吧……您要罰,罰我就是,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滾開。”桑閣老向來就不是太好相處的人,而今更是惱怒到了極點,只踢開了桑大夫人。
桑蠶捂著疼痛不已的臉,上面滿是燙傷的水泡,她愣愣地望著發怒的桑閣老,淚水蔓延而出,“祖父,祖父……您是我的祖父啊……”
這時候,你不是該站在我的立場上,幫我的麼?怎麼竟然叫她去死?
“第二條路,從今日起,我逐你出桑家族譜,此後你再不是桑家人。但我會替你選好一門親事,備份嫁妝,你也莫給我挑三揀四的,直接就嫁過去。”桑閣老到底唸了點血緣親情,沒真的冷酷無情地叫桑蠶去死。他閉了閉眼,心裡疼得厲害:“若我不是你的祖父,我現在就叫人掐死你了,免得叫你出來丟人現眼。”
“您——”桑蠶沒料到桑閣老竟然如此處置她,一時都愣住了。
“一句話,死還是嫁,你儘快給我個答案。晚上我要聽到結果,不然我就給你選了。”桑閣老沉著臉道,“把她給我拖下去。”
桑蠶還沒反應過來,就叫下頭的僕從給拖了下去。
其實大家都明白,桑蠶的事兒現在在京中怕是要鬧開了,京中有名望的人家怕是都不會去娶她。現在這要是選人,那就只能去外頭選了,而見識過京中的繁華後,再往外頭嫁,這不是叫人笑話麼?
且外頭哪兒有好人家能嫁,桑蠶又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如今又是特殊時刻,怕是隻能立刻嫁過去了。而沒了桑家的名號,沒了桑家當後盾,桑蠶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嫁得天高皇帝遠的,以後怕是叫人欺負了,也無從得知了。
桑大夫人曾經最是愛蹉跎庶女,她就曾把一個庶女嫁出了京城,結果最後那庶女叫夫家暗地裡弄死了,也沒鬧到她們跟前來。
桑大夫人聽到這個決定,只覺得天都要塌了。這無論是哪條路,都不是好路啊!一條死路,一條是活受罪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