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軲轆而行,穆凌落坐直了身子,見樓玉珏一身雪衣坐在對面,饒是他掩飾得再好,穆凌落身為個大夫卻看出了此時他的面色似是越發糟糕了,特別是他額頭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她忍不住低聲道:“對不起,樓公子,讓你受了牽連。我只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實在不知如何解釋,只能一再說上對不起。
宿梓墨方才的力道肯定不是作假的,何況還是憤怒之下,樓玉珏的身子本就破敗,受了他的一掌,現在肯定越發的不濟事。
“我替您看看。”穆凌落心中很是愧疚,女子對美好事物都有一種欣賞之感,她對樓玉珏亦然。雖然她對宿梓墨那般說,可她對樓玉珏是真沒那心思,只是單純地想跟這樣溫和溫暖的人成為朋友。
樓玉珏以錦帕遮住了嘴角,輕輕地咳了咳,喉間湧起一股腥甜,他勉強壓下,面色越發的蒼白,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避開了穆凌落的探脈,淡淡笑道:“不必的,我沒事的,阿落姑娘莫要擔心。能替姑娘解圍,是玉珏的榮幸。”
穆凌落聞言,不由怔愣住,望著樓玉珏完美無缺的側臉,她不由自行慚愧起來。
饒是到了如今,他顧及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問出他對她跟宿梓墨之間的疑惑。而是不動聲色地安慰起了她,這般溫柔的人……
穆凌落垂下了眼眸,“我為您看看,您方才受了阿墨……宸王一掌。”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她竟然還是反射性地喊了宿梓墨的名字,這後面改的稱呼倒是有些欲蓋彌彰。
樓玉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很好。宸王殿下應該也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他並不曾下重手,只是把我推開罷了。阿落姑娘不必心存愧疚的,”頓了頓,他輕輕笑道,嘴角勾起的模樣很是好看,“不過,我雖不知姑娘與宸王殿下之間發生了何事。但是,我還是想勸一句姑娘,人生在世,莫要過多糾結這之間的事兒,誤會解釋解釋也就清楚了。”
聞言,穆凌落勉強笑了笑,她與宿梓墨之間的事情,她實在不知如何說起,只能以笑來掩飾了。
正在這時,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外傳來了連翹和觀言的聲音,顯然是柳國公府到了。然後是車簾被撩起,連翹早已搬來了小杌子,正在車外等候。
穆凌落抬眼看向樓玉珏,輕聲道:“多謝樓公子相送。”說罷,她這才扶著連翹的手下車。
待得穆凌落下車後,觀言這次沒再坐後面的小馬車,而是上了樓玉珏的車,招呼馬伕快些趕車離開。
待得穆凌落的身影越來越遠,觀言放下了車簾,撇了撇嘴,抱怨道:“主子,這個福壽郡君太過分了。明明是她跟宸王吵架,卻連累了您夾在中間受罪!”
“住嘴!咳咳……”樓玉珏呵斥了他一聲,只是話音還沒落下,嗓子裡傳來的搔癢再也無法忍耐,他猛地咳了起來,他咳得很厲害,好似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