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汁炸蝦?!”
萊克聞到味就知道是他心心念念地美食,頭都沒有回,就果斷叫出了聲。
“這份炸蝦,算是送給你們的,不加在餐費裡面。”
蘇珊把盤子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後,拉開一條板凳,坐了上去。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沒有了嗎?”
布提看著放到面前的炸蝦沒有上手,他盯住蘇珊的眼睛問道。
因為閉店了,所以原本充當照明作用的蠟燭被熄滅了大部分,就只留下了萊克他們附近的蠟燭,在搖曳的燭火的照射下,蘇珊的背影在地面上拉的很長,從屋子正中間的桌子一直延伸到後廚的門簾上。
“你們先說,我出去抽一口煙。”
布提感受到了蘇珊的懇求的眼神,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從腰包裡面掏出他心愛的菸斗,把清心草絲填充到菸斗裡面塞了個嚴實。
他沒有在餐廳裡面點燃,推開木門走到門外才打了一個響指,菸斗裡面的清心草開始慢慢燃燒起來,一縷青絲緩緩升起,將布提籠罩在裡面。
“我做好準備了,蘇珊阿姨。”
萊克看著只有他和她兩個存在的餐廳,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道。
“媽媽她已經走了有四五年了。”
蘇珊在鋪墊了那麼久之後,終於還是說出了萊克已經預料到的話語。
“是因為什麼?我記得婆婆身體還不錯的。”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是萊克的心臟還是緊緊收縮了一下,差一點讓他背過氣,不過好在他還是可以抗的住,大喘了口氣,繼續問道。
“肝臟鏽蝕病,如果是早期還好,可惜當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
事情過來那麼久了,可蘇珊再次提起來還是有些難受。
萊克立馬就明白了為什麼蘇珊阿姨不願意說出來了,這一幕似曾相識,不過那個時候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旁的老爹,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在轉瞬間憶起那個下午,他和老爹剛參加完有漢克先生在場的唐娜女士葬禮。
漢克先生哭的很狼狽,老爹沒有再哭只不過臉上留有兩條淚痕,其他參加儀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悲傷之情,可還是不如他們兩位有親密關係的人要難受。
“雖然我能夠感受到悲傷,但是我覺察不到悲傷。”
這是當時萊克回答老爹的話語,他現在想起就覺得這是一句多麼冰冷的話語。
事實就是如此,人是具有雙重性的,即使是在面對相同場景的時候感官也是不同的,人只有傷到血肉了才知道疼痛。
萊克努力想要回憶起蘇珊婆婆的長相,可是無論他如何去回憶,他都無法想起來,明明就只過去了七八年,為什麼他就忘記了呢?
這個時候年滿十六歲的他第一次明白了時間的厲害,能夠讓一個他心心念唸的變成一個名字,一份菜餚,而不是一個人。
他原本還要言語的嘴巴張了張,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這似曾相識的動作是如此的相似,老爹,他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