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翹起二郎腿，扶了扶自己的小方框眼鏡道，“這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結。”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解釋。
趙麗望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臉上罕見的露出擔心之色。“小婷子不能懷孕。”
“你說這話我沒聽明白，”我疑惑的說。
趙麗扶了扶自己的額頭，“你只知道，趙婷是個天之嬌女。長相好，條件好。什麼都好。可沒人知道，我的寶貝女兒在出生時，就得了一種先天性的惡疾。”
我和趙婷在一起不是一年兩年了。印象裡她一直身體很好，沒見她有什麼毛病。
趙麗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繼續解釋道，“重度‘肺動脈高壓。’這是個平時無關痛癢的病。可一但懷孕，就有性命之危。”
我沉默不語，大腦陷入沉思。這個病我是聽說過的。當年魯玉菲也是肺部被刺穿後，得了這個病。當時我還特意做過一些調查。
嚴重的肺動脈高壓，如果懷孕可能會導致病情加重，增加心臟的負擔。而這種可怕的情況，會隨著胎兒的長大變得越發嚴重。如果孩子在腹中超過五個月，心肺可能會出現衰竭，導致嚴重的休克或者死亡。
電視上曾經報道過一位倔犟的姑娘，身患此病卻執意要生下孩子。最後醫生無奈，在孩子接近五個月時實施了剖腹產。最終她的孩子來到了這個世界。可孩子的母親卻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以命換命。普天之下只有父母心甘情願這樣做。
“所以這也是你不讓她跟男孩子接觸的原因。”我恍然大悟的說。
“天底下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女兒？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我情願做這個惡人。”趙麗閉目道。
“那為什麼同意她嫁給瓦羅？”我望著一旁焦急萬分的瓦羅低聲問道。
趙麗搖了搖頭，“因為瓦羅不能生育，所以我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我低下頭，又仰起頭望向醫院高處的穹頂。最後竟然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整件事中，你們都是用心良苦，我才是最大的惡人。那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呢？為什麼讓我傷害對我最好的姐姐？”
趙麗不置可否，滿臉憂鬱的望著手術室的大門，“我的女兒，我瞭解。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
我轉身在角落的地面坐下。姐姐因我受苦，讓我自責不已。
趙麗嘆了口氣，“你還有最後一次贖罪的機會。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只有你這個父親能夠抉擇。”
話音未落。醫生已經拿著通知書來到了我的面前。
趙麗，趙權，二哥，三哥，四哥，林貴妃，全部都用火熱的目光望著我。
我木然的拿起筆，在知情同意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不好了。”正在這時，手術室中猛然傳來一聲驚呼。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驚慌失措的跑出來。
“怎麼了？”醫生問道。
“病人拒絕人、流。還搶了一把注射器，不許任何人靠近。”護士滿頭大汗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