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亢及一干渭州官員一愣,也顧不得探究高若訥與趙暘的關係,張亢當即便拱手道:“朝廷決斷,下官不敢質疑,就怕西夏介入……”
“無妨。”高若訥冷笑道:“我等來時,正巧契丹遣使赴汴京,陳述其欲討伐西夏,算算日子,契丹二十萬大軍怕是已攻入西夏國內,西夏自顧不暇,豈敢介入此事,再得罪我大宋?”
張亢恍然大悟,興奮道:“如此,果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知高相公與趙副使可有具體安排?”
高若訥瞥了一眼趙暘,見後者並無反應,便繼續正色道:“以我名義,立即派人知會鄜延、環慶、秦鳳三路,令三路經略使盡快趕至渭州商議此事。等等……熙河路及麟府,也派人去知會一聲。”
聽到“麟府”二字,趙暘瞥了一眼高若訥,倒也沒說什麼。
“是。”張亢拱手領命,隨即又看向趙暘,問道:“趙副使可有何指示?”
趙暘伸出兩根手指笑著道:“有兩樁事要麻煩張知州,其一,來陝西途中,我許諾麾下禁軍以及後勤雜兵、民夫,待等到了陝西,便發酒肉犒賞他們,勞知州替我準備至少兩千五百隻羊羔,另兩千五百斤羊肉,二百壇酒,及五百貫現錢。”
張亢張了張嘴,看看高若訥又看看趙暘,乾笑道:“呃,這所費……倒也不小,不知計入公使錢還是?”
高若訥權當沒聽到,趙暘倒是一口應道:“計入公使錢,就記我的名字,我會派人知會三司轉運司,叫其抵免劃除,總之不會加重渭州負擔。”
“是。”張亢暗暗咋舌於趙暘的口氣,同時偷偷瞥了一眼高若訥,見後者毫無反應,心下愈發相信範純仁的話。
“其二,涇原路都監郭逵,請他來州衙見我。”
“是。”張亢心領神會,立刻就猜到老上司范仲淹肯定也在這位趙副使面前舉薦了郭逵。
隨後,趙暘又與張亢談了談天武第五軍的駐紮地點,鑑於趙暘的要求是臨近渭州,張亢無奈表示城外並無合適的舊寨,只能讓天武第五軍新建一座營寨。
談完正事,張亢又提及城內酒樓擺宴款待趙暘與高若訥一事,趙暘也未拒絕,只是問道:“若於今晚,郭都監應該能趕回城內?”
見張亢點頭,趙暘也就答應了。
稍後,張亢先帶著趙暘與高若訥前往城內空置的官舍,為二人安排住處,然後又去替趙暘購置酒肉,犒賞天武第五軍。
高若訥一路跟著來到了張亢替趙暘安排的官舍宅院,待張亢離開後,將趙暘請到一間房中單獨說話。
“趙司諫,此次你我前來陝西,可謂是擔負重責,為更好完成官家託付,我認為應當提前明確分工,比如說,你我究竟應當以誰為主。”
聽到這話,趙暘不禁一樂:“你這一路上都不提,我還以為你能忍多久。”
高若訥臉色一黑,義正言辭道:“高某個人榮辱是好,關乎朝廷大計事大,趙司諫雖年輕有為,但終歸欠缺經驗,故我希望趙司諫以我為主,聽我指揮,可否?”
趙暘挑眉看向高若訥,點點頭:“行,我聽伱指揮,但你也得聽我指揮。”
“什麼?胡鬧!”
“唔?”
眼見趙暘雙目一睨,高若訥頓時心虛,連忙改口:“我是說,這樣不就又混淆了麼?”
趙暘似笑非笑地看著高若訥道:“那就這樣,小事聽你的,大事聽我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