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同忍俊不禁,指著沈遼笑話呂大防與黃序:“敘達尚年幼,可以理解,怎得你二人亦如此不堪?”
呂大防與黃序面色漲紅,引起旁人鬨笑,那五名藝妓亦抿嘴暗樂,想來她們大概最是喜歡這種青澀的文人才子。
“還是我先來獻醜吧,總不能幹坐著,讓張知府白使這些錢。”
最放得開的文同當即招呼侍宴的小廝取來紙筆,當場作詩一首:
春風拂面桃花開,燕子歸來築新巢。
輕舟泛起漣漪現,青石小徑笑聲鬧。
閒來無事敲棋子,悶坐窗前看雲飄。
雲中仙女若隱現,浮名換酒不換桃。
沈遘抿著酒水好奇去看,一看之下險些笑噴出來:“與可兄,你這都是什麼呀。”
錢公輔也好奇去張望,隨即哭笑不得道,搖搖頭道:“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柳三變若知與可兄這般借鑑他詞句,寫出這等歪詩,必然要找你拼命。”
錢公輔亦湊熱鬧揶揄道:“與可兄確實要小心,柳三變就在秘書省任著作郎呢。”
文同不以為意,攤攤手道:“他打死我,我也就這水平。”
說著,他將那張紙遞給離他最近的一名藝妓:“有勞。”
那名藝妓接過,細看一遍後亦忍俊不禁,憋著笑甚是辛苦地將文同這首詩唱了出來,婉約的聲色中夾雜著憋不住的笑聲,聽得在場眾人與其餘四名藝妓皆笑,室內之前拘束且尷尬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好詩、好詩。”趙暘帶頭鼓掌,他就喜歡文同這種灑脫不羈計程車子。
“確實是好。”張堯佐亦撫掌附和,既是迎合趙暘,同時他也看出了文同的用意。
“過獎過獎。”文同頂著沈遘、錢公輔等人的噓聲,毫無羞色地領了趙暘與張堯佐的誇讚。
有了文同的裝傻打諢,其餘眾人也來了興致,你作詩我作詞,作罷便讓最近的藝妓吟唱。
他們可拉不下臉學文同寫打油詩,寫的就是一些比較應時應景的詩詞,這令文同直呼無趣。
足足兩巡酒的工夫,坐在四角的四名藝妓也有展示不同的唱腔音色,唯獨坐在趙暘身後的那名藝妓乾坐著——顯然眾學子也有眼力,知道那是張堯佐獨為趙暘安排的。
見此,文同忍不住調侃趙暘道:“景行何以輕怠佳人?”
趙暘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坐在身後的那名藝妓,後者當即露出楚楚可憐的委屈之色。
“我不會做詩。”趙暘搖搖頭道。
五名藝妓驚訝地看向趙暘,但在座諸學子倒不覺奇怪,畢竟趙暘歲數擺在這。
沈遘笑著道:“不會作可以吟啊,唐詩亦可、宋詞亦可,選一首請秦大家來唱,總不能怠慢佳人,讓她這般乾坐著吧?”
他口中大家,大致可以理解為女士,屬於對賣藝歌妓最為尊重的敬稱。
而他之所以稱秦大家,只因那名藝妓叫做秦玉奴,估計應該不是本名,應是藝名、豔名、花名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