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暘搖頭道:“這大醬的味道有些過重……”
範純仁聽了頗感驚奇,愈發好奇趙暘的來歷,畢竟大醬在當世可是最常見的調料,然而這位小郎君卻看似吃不慣。
相較之下,王中正等人倒對那幾盤炒菜讚不絕口。
好在其他菜都還合趙暘的口味。
幾人邊吃喝、邊閒聊——主要是趙暘與範純仁邊喝邊聊,王中正等人只顧喝酒、吃菜。
閒聊之際,範純仁難免也聊到那日之事:“……據說那位錢權知府,當日嚴令開封府上下不許外傳衙堂之事,但此事還是傳了出來,引得市井間人人叫好……”
“純仁兄就別提這事了。”趙暘一臉晦氣道:“這廝是真小人,那日我才回宮,他便叫人給官家遞了一份札子,惡人先告狀,告我藐視開封府,害得我被官家勒令近期不得離宮……這仇,我必定得報!”
範純仁一驚,連忙勸道:“小郎君可千萬莫做違法亂紀之事。”
趙暘不禁失笑:“純仁兄想哪裡去了?那廝怎麼說也是官身,我還真能弄死他不成?”
“那就好。”範純仁這才鬆口氣,又問,“小郎君有何打算?”
趙暘想了想道:“我想好了,過兩日早朝,我要當眾彈劾這廝。雖說不能令他丟官,但當面罵他一通,令他當眾出醜,也算出了口惡氣。”
範純仁微一皺眉:“彈劾乃臺諫職責,小郎君並非諫官,怕介時開不了口不說,還會被反咬一口,彈劾小郎君僭越。”
趙暘渾不在意:“彈劾就彈劾唄,他彈他的,我彈我的。”
範純仁哭笑不得,不過倒也不擔心。
在他看來,只要趙暘莫要一時衝動犯下殺人的罪過,其他些許過錯,有官家護著,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就在他思忖之際,趙暘忽然轉頭看向他道:“純仁兄有大才,可否替我寫份彈劾?”
“我?”範純仁面露錯愕,猶豫道:“這……怕是不合制。”
“有什麼不合制的,一概後果由我承擔。”趙暘敬了範純仁一杯,誘道:“那日純仁兄就說錢明逸貪財結黨、迫害忠良,所作所為令人不恥,難道純仁兄就沒想過罵他一通?”
範純仁終歸也是年輕氣盛,再加上酒水壯膽,雖一時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走向書桌,取來酒樓為客人吟詩作對所準備的紙筆,揮筆疾書,替趙暘書寫彈劾錢明逸的札子。
“都來,一起出出主意,罵得越狠越好。”
趙暘揮手招呼王中正等人,連帶著隔壁的王明幾人也被叫了過來,一群人端著酒盅圍著範純仁,一邊飲酒,一邊爭相提出意見,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