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城武館大堂,段興城端坐在主座之上,眉宇之間透著幾分慍怒,“你們陸師弟才來我們晴城武館幾天,就遭受如此大辱,這讓我怎麼向秦兄弟交代。還有鄭家那小子,真是好生混賬,虧我和他爹鄭斌當初為你和他訂了娃娃親,這下可難辦得很啊。”
“我可不要嫁給那鄭源,冷木頭都比他強。爹,冷木頭不見了,可怎麼辦啊”,段思青急道。
段興城嘆了一口氣,“唉,年少之時受如此大辱,八成是大禍,餘下二成是大幸,只是不知陸小兄弟能不能扛過去,驚虎,你馬上帶著武館弟子去鎮上尋找,一定要把北遊給我找回來。”
“驚虎,明白”,李驚虎作揖道,而後轉身出了大堂。
“爹,我也要去”,段思青正要跟上李驚虎,卻被段興城叫住,“你跟我到後堂來。”
段思青聞言,嘟囔著嘴,氣得跺了跺腳,只好跟著段興城到了後堂。
段興城坐在木椅上,“青兒,爹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過段時日就要離開此地了,你娘走了之後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姻大事。”
段思青聽了段興城的話,緩緩抬起頭,吞吞吐吐地說道,“爹是要去找菱姨?”
“不錯,你菱姨在蜀中等著我呢,你爹我少時遊俠,後又沙場戎馬,回到這青嶽鎮開了個武館,半生蹉跎,心中還是有些遺憾。所以啊,趕緊把你的婚事操辦好了,你爹我也可以放心地去了。”
段思青此時已經熱淚盈眶,“爹是要把青木劍一併帶回菱姨的墳前嗎,爹,你不要走啊,我不要嫁給鄭源。”
“鄭源的叔父是富春太守,他膝下無子,對鄭源也頗是疼愛,你嫁給了鄭源以後就不用打打殺殺的了,爹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做一輩子的江湖兒女”,段興城語重心長道。
“爹,女兒陪你一起去益州”,段思青流著淚說道,“我不要嫁給鄭源,也不想見不到爹。”
聽了這話,段興城板起了臉道,“無理取鬧,你女兒家怎麼能跟著爹四處奔波,應該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此事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我偏不”,段思青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吼了一聲,而後跑了出去。
在青嶽鎮幾里外的山間小道上,一行人騎著快馬馳騁,為首的是一個頭戴紅纓芳夜冠、身穿織綠繡花藍袍、腰別青雲玉的俊俏公子。
“扶春師兄,前不遠處就是青嶽鎮了”,一個揹負雙肩的冷峻男子說道。
這俊俏公子是春水山莊莊主月元座下第一大弟子郭扶春,那冷峻男子則是春水山莊年青一代劍道翹楚說劍。
“恩,是有些時日沒有見到思青師妹了”,郭扶春英眸中閃過幾絲期盼,手中摺扇一招,“聽說段師妹的父親當初也是這一帶頗有盛名的遊俠,我等前去,不能失了禮數。”
陸北遊醒來已經是在晴城武館的臥房裡,旁邊擺放著一塊冒著熱氣的漢巾。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喝酒嗎,難道是月老把我送回來的”,陸北遊正要細想,卻突然頭痛欲裂。陸北遊的腦海裡多了一段他陌生的記憶——在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有一個小姑娘,裹著厚厚的棉襖,常常獨自一個人走到離家二三里外的海邊。這海叫滄海,海中生活著許多鮮為人知的巨獸。有一天小姑娘赤著腳在海邊行走,突然看到水裡有一隻小巧的奇異模樣的魚——這條魚圓腦四鰭,通體湛藍,還有兩顆寶石般的大眼珠子。小姑娘看它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便將從家裡帶來的乾糧分給了它一些。這條魚倒是來者不拒,統統吃下,還發出歡欣的叫聲,
“這是誰的記憶,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那個小姑娘是誰”,一連串的疑問在陸北遊心中升起,但是劇烈疼痛阻撓這陸北遊細想。
這時,段思青正好進門,手中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液體。
“喏,這是為你熬的黑參湯,你快喝了吧。”
“謝謝”,陸北遊說話有些吃力,段思青連忙道,“你還有傷在身,就不必說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段思青的眼神有些躲閃,陸北遊一頭霧水,也沒有多想,拿起那碗黑參湯一飲而盡。這黑參產自豫州,是大補的良藥,又有安神的效果。
“這藥好苦啊”,陸北遊眉頭緊皺。過了片刻,口中的苦味散去,陸北遊突然想起昨夜月天心說的話。陸北遊臉上浮現出一種堅毅之色,“月老說得多,只有實力才是真正的王道。”
先前與雷恆一戰差點命喪黃泉,後又被鄭源一夥人欺辱,陸北遊時至今日才明白這一切的根源便是自己的太弱小了,即便有秦龍生、段興城相助,那終究是外力。行走江湖就好似滄海行舟,借風亦或是隨波,終究是小道,達到不了彼岸。
“我一定要變強啊”,陸北遊在心中吶喊道。就在這時,一股若有若無的玄妙氣機從陸北遊周身升起,陸北遊只覺心頭好像有一束天光籠罩,先前的迷霧一掃而空,他在武道一重樓瞰山樓大成境界停滯了十幾日,那一道瓶頸終於有了鬆動,一舉踏入了瞰山樓巔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