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喬銳形有些不解道:“不抵抗看著呂布行兇?老穆,這不是你的風格啊?叔至似乎也不是這樣的人,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穆康道:“沒辦法了,現在死太不值得了。要是想將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就必須先保全自己。咋們先別管這麼多了,把老陳弄出去再說。”
喬銳形忽然變臉道:“我不放心!老陳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情況。”說著將陳杰推到穆康背上,飛身施展“瀚海步”躍上旁邊的房頂朝著城東跑去。穆康在後面直罵道:“老喬你個混蛋!人是你打暈的,反而丟給我啊?給我回來!”旁邊的百姓們只顧著逃命,哪有人理睬他,險些將他撞倒在地。穆康擔心傷著陳杰,只好抖擻精神往城外擠去。
眼看著陳到已經有些妥協,將身後一千多白毦兵盡數派出城去,陳離這才鬆了口氣道:“叔至啊叔至,你還是聽話,這樣做就對了。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啊。”
陳到等人依舊留在原地,陳到指著劉備府邸道:“叔父,那甘夫人糜夫人他們怎麼辦?”陳離剛要答話,府內的糜竺走出來道:“放心,兩位夫人都交給我。陳將軍,你們速速離去和主公會合才是正道。主公可不能沒有你們。”
陳到這才堅定起來,對傅彤、鄧泰和盧忠等人道:“弟兄們,我們都不想選擇逃避。但是從現在來看,這是正確的選擇。記住,我們不是逃避,我們遲早會打回來!”白毦兵剩餘的眾將也全都吶喊起來。開始向後撤退。
眾人剛剛趕到接近城門的小巷,立時間被無數百姓們堵在小巷之中進退不得。此時渾身血汙的胡政和鄧舉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直摔倒在地。陳離趕忙將他們扶起道:“怎麼樣?情況如何?”胡政右臂被劃出一個大口子,兀自喘息道:“我們本想拉起吊橋,然而還是被呂布一下將繩索劈斷,我們沒法關門。在城下被呂布一人打死好幾十人,現在······現在呂布的軍隊已經衝入城中,我們······我們的將士們幾乎全軍覆沒······”
“混蛋啊!”陳離罵了一聲,衝出小巷看著遠處戰火不斷蔓延而來,同時百姓的哭喊聲不絕入耳。陳到有些擔心,正想跑過來檢視,陳離知道他要是看到這幅場景,指不定會衝出去救人,連忙將他推了回去道:“別管這些了!走!快走!就是推人也得推出一條路來,否則全部都得卡死在這裡。”
“怎麼能推人呢?要是全摔了,不會死在呂布手下,反而會被自己人踩死。”傅彤道:“不如這樣,我們衝出去讓他們保持秩序,不然大家誰也逃不掉。”
陳到點了點頭,便和傅彤、鄧泰、盧忠一起施展輕功衝出小巷。陳到動用“獅蠻功”大吼起來,讓大家恢復冷靜,有序出城。
陳離召集了元氏縣軍隊剩餘的百十來人,朗聲道:“弟兄們,咋們都是身負血債之人。又打打鬥鬥了三年多了,估計罪孽也都還了不少了。但是我們一日不死,那些冤魂便一日不得安寧。但我們的罪惡究其根本都是我陳離帶來的,今日我便還他們安寧!你們現在都自由了,想戰鬥或是活命,那都由得你們。去吧!你們都是元氏縣的驕傲!”
“驕傲!”剩餘的一百來人全都扯著嗓門大喊,震盪著小巷直到城門所有人。
陳到等人好不容易恢復秩序又保護了幾百人有序出城,便聽見了這個聲響。陳到一邊命手下繼續維持秩序,一邊帶人重新趕回小巷。
此時高順的“陷陣營”已經朝著這邊急速趕來。陳到、傅彤和陳離等人聽著不遠處不斷傳來“陷陣所至”的喊聲。陳到道:“叔父,他們若是來了,這些百姓們一個都跑不掉!讓我們攔住他們吧。”陳離看了看他們,道:“你們?大部分人都走了,剩下這麼一兩百人,做無謂的犧牲嗎?走!立刻走!”
“可是叔父你······”陳離一擺手道:“叔至,我要教你最後一個道理。主公把他的家眷交給了我們保護,我們沒有理由拋下家眷,然後自己毫髮無傷的逃走。叔至,現在有我頂著,但是將來,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得靠你自己。”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陳到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要上前阻止。陳離頭也不轉的說道:“丹平給我攔住他!”傅彤、鄧泰和盧忠一起跳了過來,一把攔腰抱住陳到不給他前衝的機會。陳到卻不顧一切向前衝出兩步,將鄧泰和盧忠一起摔倒在地,只有傅彤還死死地抱住他。
陳離聽見聲響,回頭怒道:“叔至,還不快走?不要讓我最後的犧牲成為遺憾行嗎?”陳到一怔,道:“犧牲?為何······”楚晴這時也來到陳到身邊,道:“叔至哥哥,快走吧,不要······不要辜負叔父的一片苦心啊。”鄧泰和盧忠也一起過來拉著他,以防他再衝過去。
陳離最後看著陳到等人,露出離別的笑容,這才面容堅定的拔劍快步走上前。只聽“咚咚”的聲音響起,胡政和鄧舉各自帶著一身傷痕倒在了地上。陳離邊走邊看著他們的屍首,歪著快要哭出來的嘴臉,猛然怒吼道:“殺!”朝前衝去。
只聽“嗖嗖”的亂箭聲響起,前面更多的元氏縣士兵的身體倒了下去。陳離剛要揮劍,只聽“噗”的聲音響起,他的胸口不知何時多插上了一支羽箭。陳離似乎都沒感覺到,正當他要做出連續動作之時,更多“噗噗”的聲音響起,他胸前不知不覺已經中了十餘支箭。
陳到本來已經平復住了心情,一看這幅場景,又瘋狂的大吼道:“叔父!”又要撲過去。傅彤、鄧泰和盧忠拼了命的拉住他並不斷勸阻。
楚晴站在他們身前,目光呆滯的看著陳離的身子也緩緩向後一歪,終於倒在了地上。陳到見此,也突然停了下來,喃喃道:“叔父······”
陳離癱在地上,不顧嘴裡不斷地流出鮮血,從懷中拿出一串吊墜,止不住笑容道:“仁喆,你就剩下這個給我了。爹······爹做了很多的錯事。但是這三年來,爹······爹所做的一切,都······都問心無愧。現在好了,仁喆······爹······爹來了······爹爹······我對不起您啊,還有大哥、二哥,你們······也原諒我了吧······”含笑而逝。
楚晴看著陳離最後高舉的一隻手也軟軟的垂下,心知結果,轉身對著陳到他們如癲狂般大聲道:“快走!快走!頂不住了!”陳到他們見她如發瘋般大叫,都有些不知所措。鄧泰率先回過神來,將楚晴扶上戰馬,一行人立刻朝著城門趕去。
泰烏雲在當前開路,可以說是兇猛異常,旁人都避得遠遠並不靠近。陳到等人這才衝出一條路來率先出城。後面“陷陣營”的人馬沒想到這邊還有軍隊,立刻飛奔追擊過來。所到之處慘叫聲不斷。當然高順治軍有方,不許手下胡亂傷害百姓,所以尖叫聲都是百姓們被嚇得喊出來的。
陳到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剛剛衝出城不遠,便聽見身後的喊殺聲和尖叫聲。鄧泰再也忍耐不住,他自從跟了典韋,不論在哪裡作戰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立刻回馬道:“他孃的狗玩意兒!我們都躲成這樣了,難道還不放過我們?真當我們白毦兵都是吃素的嗎?”傅彤和盧忠也都回馬對陳到道:“叔至,別跑了,動手吧!”
陳到看了看周圍千餘白毦兵,僅有楚晴一人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其他人更多的是憤怒與不甘,心中頓時熱血沸騰,一揮白毦金槍高聲道:“弟兄們!擺陣迎敵!”白毦兵們齊聲應和,立刻按照之前訓練的方法,布起層層大陣。
傅彤、楚晴他們全都被大陣圍住。只有陳到一人隻身在陣外飛馬指揮。高順此時並未來到,但是“陷陣營”的部隊已經盡數趕到,他們見眼前的軍隊指揮有方,似乎不是容易擊潰的烏合之眾,便打馬原地觀察起來。
陳到在陣外轉了兩圈,見“陷陣營”居然並不出擊,很是詫異,正在疑惑他們是否有別的陰謀,忽然“陷陣營”吶喊了起來,朝著白毦兵大陣發起了衝鋒。陣內的傅彤和鄧泰立刻也大吼起來準備迎敵。楚晴本來被一干人的大吼叫的直捂耳朵,忽然眼中充滿了恐懼,指著陳到的身後尖叫道:“叔至哥哥,小心啊!”
陳到在一片嘈雜之中聽見了楚晴的喊聲,回頭一看,只見呂布騎著赤兔馬疾馳而至,高聲冷笑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居然試圖反抗?也行,先吃我一戟!”高舉方天畫戟朝著陳到的腦門猛力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