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龍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摺疊紙來,開啟足有一米見方,卻是一幅衛星圖片。隨手拿起一支筷子,對站起身圍上去的眾人像個作戰參謀一樣開始講解。眾人聽得聚精會神,只有偉哥穩穩坐著閉目養神。
沈如龍的計劃他早已經知道了,不算精細,但絕對夠陰損,也難為他真的動腦子了。不管計劃怎麼樣,至少看出來用心了,這就是一種很好的態度,說明無論什麼時候,什麼環境,這些老兄弟都還是在處心積慮的想著如何效忠幫派,效忠自己的。
他在軍隊的時候,曾聽團裡一個作戰參謀說過一句話:再完美的計劃,也至少有一千個漏洞。這句話他一直沒忘,而且深以為然。其實前幾次對付那小子的行動,也不全是蠻幹,都是底下兄弟們根據以往積累的經驗來謀劃的。
若是對付普通的一個黑幫人物,那絕對十拿九穩,但實在不料那小子居然如此滑頭。抓住一個機會就溜了出去,若是溜出去的漏網之魚也就算了,魚可不會回來咬人。那小子卻是老虎,放虎歸山,被他咬住可就是個死,就算一巴掌呼過來也是半死。
而且這個季天笙雖然貌似年紀不大,卻是心狠手辣,幫裡已經死傷了十幾個兄弟,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計劃做出來當然就是為了實施的,但什麼時候實施卻是偉哥需要考慮好了的,他現在還沒有考慮好。
偉哥不像兄弟們想的那麼簡單,他要考慮的是不是一個子的問題,而是一個局,大局,全域性所以他看的要遠的多,也深的多。
這個季天笙的背景還沒有完全查清楚,事實上他到現在可以說也並不瞭解什麼,至少了解的都是表面的一些東西。他們之間本無仇怨,若不是因為劉勤海,他們也不至於惹上這麼一位煞神。
偉哥是狼,狼的本性絕不止兇殘那麼簡單。其實狼的智慧都在狐狸之上,而且一頭狼永遠都不會放鬆自己的狀態,一直到死。狼在平時走路都是很慢的,但走兩步就三回頭,因為危險不一定來自前面,身後看不到的,才最危險。
表面上看這個季天笙似乎只是劉勤海的一個幫手,但是他背後到底還有什麼背景,偉哥覺得也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根據回來後兄弟們的報告,偉哥隱隱感覺到這個季天笙似乎才是一頭老虎。
輕輕的咳嗽一聲,把面前的涼茶移開。眾人停止爭論,立刻安靜下來,都默默的看著他。“談的怎麼樣?都基本瞭解了吧?”偉哥還是輕言細語。眾人無語,大家也都知道自己肯定壞不過沈如龍,計劃基本定了,爭論的只是一些其實無關緊要的小細節。
“前期準備工作就由沈如龍負責吧,老二統籌全域性,大家都用點心。花梨!”華立剛坐下又彈射一般站起來“老大!”偉哥嘴角露出微笑:“你小子就負責喝酒,咱哥倆也好久沒有痛快的喝一頓了,今天不醉不休!”
這頓酒很熱鬧,氣氛也很融洽,哥幾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好好的喝過了。行酒令,劃酒拳,扯著耳朵灌酒,大聲笑罵喧鬧,彷彿回到了當年的少年意氣,意氣風發。但他們已經不是當年的他們了,他們之間的情感也不是當初的那種情感了。
每個人其實心都明白,他們再也不會像當年那樣挺身而出的給在座任何一個兄弟擋刀子了。不在背後互相捅刀子可能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每個人似乎都醉了,但其實每個人都沒有醉。每個人的心都是一片深海,表面狂風暴雨的熱情,海底卻是寂靜如常。
他們要對付的季天笙此刻正在劉勤海的別墅中養傷,他受傷的事情偉哥那幫人還不知道,若是他們知道了只怕立刻就會採取行動,拿下劉勤海。因為劉勤海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可能躲在家裡做縮頭烏龜。
好在沒有人見過季天笙的真面目,就連劉勤海都沒有見過,事實上,他都不知道這個季天笙是什麼來頭。一個月前忽然找上門來,問明瞭他的名字以及家世就自顧自的留了下來。說是來報恩的,搞得劉勤海莫名其妙,心說自己根本不認識他啊,但問他他卻又不肯說。
瞧他個子瘦小,幾乎弱不經風的樣子,劉勤海更是有點啼笑皆非,這麼個一陣風就能吹跑了的傢伙還能保護自己?他自己不摔死就算是命大了。但是這個小子還就不走了,劉勤海報警,警察一來他就不見了,警察走了他又出現了,害的警察們還很不高興。
說劉總啊你別跟我們開玩笑啊,我們知道你是著名的企業家,但是也不能那我們開涮吧?害的劉勤海還得一個勁兒給人家解釋,也不好意思再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