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隔數年,他的心境又起了很大的變化。自己已經老了,所剩時日無多,而且行走江湖哪能沒有一個意外呢,若是生前竟然來不及將這個絕技傳授徒弟,以至於失傳與世,那豈不是死不瞑目?
這段時間兩人幾乎足不出戶,淳于春樹將九轉玉露丹的配製方法都詳細的傳授給了季天笙,還有其中一些珍奇草藥的產地等等。因為這個配方對於藥物配給分量的要求十分的精細,而且煉製的火候也相當的複雜,所以就是季天笙也用了很長時間才完全掌握。
這天終於大功告成,師徒兩個才出來透透氣,找了一家麵館吃飯喝酒。淳于春樹這輩子別無所好,名利錢財都不在乎,除了痴迷象棋就是喝酒吃肉。季天笙學了師傅幾乎十足十的本事,唯有下棋怎麼教也不開竅,害的淳于棋癮發作的時候連個對手都找不到。
不過好在酒量還不錯,陪師傅喝幾杯解悶還是沒有啥問題的。兩人要了店裡最烈的酒頭,足有65度,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有滋有味,紅光滿面。店主大為佩服,這是遇到酒中豪傑了啊?還特意的切了一盤新鮮的羊肝奉送,表示了一下心中的敬意。
外面的天氣漸漸冷了,麵館的生意就也越來越好,寒冷中進來吃一碗熱氣騰騰,香辣可口的拉麵,想想心裡就舒服有沒有?師徒兩個反正也沒有什麼事,從下午五點一直喝到晚上七點多,三斤多烈酒下肚,卻還沒有什麼醉意。
忽然門開處,進來了四個有點奇怪的傢伙,其實也沒啥奇怪,只是在淳于和季天笙眼裡這幾位與眾不同而已,因為一打眼就看出來這幾位都身懷武功。為首一人五十來歲的年紀,尖嘴猴腮,狀若猿猴,顧盼之極,目光如電。
掃視了一下屋內吃飯的眾人,目光在淳于春樹和季天笙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徑直帶著眾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要酒要菜,似乎就是來吃飯的。季天笙小聲道:“師傅,瞧這個人怎麼好像是你跟我說過的聞香門裡的那個全十三?”
淳于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也不答話。心說小小的白川真是藏龍臥虎了啊現在,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來了,自己跟聞香門沒有什麼過節,他們肯定不是奔自己而來,但這幫傢伙都是屬於黃鼠狼的,沒事也不會輕易出現的。
他也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聞香門雖然在江湖中名聲不好,但只要沒有惹到他,他也懶的去招惹這些人。季天笙見師父無語,也就不說話了,心裡卻暗暗嘀咕,這幫傢伙跑白川幹什麼來了?肯定是找人的,卻不知道是找誰來?
過了片刻,門忽然又被輕輕的推開,卻是一個拄這雙柺的老者,這老者面容極為枯槁,臉色慘白,留著光頭,身上穿著也甚是破舊,看起來就很可憐的樣子。店主見狀忙迎了過去,幫他將門拉開,他開店多年,人情世故早已通透,也不以貌取人,一樣的以禮相待。
老者對他點點頭,卻拒絕了他的摻扶,自己慢慢的走到一個小桌子旁坐下,柺杖點地的聲音分外沉重,這雙漆黑的柺杖竟似乎是鐵鑄的一般。要了一小碗拉麵,就那麼靜靜的坐著望向床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也難怪,誰這麼大年紀混到這樣的地步也不會很高興的吧?
淳于春樹的嘴角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忽然大聲招呼店主:“老夥計,給這個老兄弟上兩斤老白乾驅驅寒,算在我的賬上!”店主忙答應了,那個老者一怔,瞧了淳于春樹一眼,似乎有點吃驚,但也只是微微的點頭示意,沒說一句話。
再過了一會兒,門外又進來了兩個中年人,四下打量一下,直奔全十三四人的桌邊,對他深深的鞠躬行禮。全十三一擺手,招呼他們坐下,然後便是竊竊私語,聲音極小,就連季天笙也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麼?但是這兩位行禮的姿勢可夠怪的啊,像是日本人?
說了一會兒,那兩個中年人取出一個紙包,輕輕的放在桌上,站起來深深的鞠躬,轉頭就離去了。全十三自顧自的喝酒吃肉,旁邊有人將紙包開啟瞧了一眼,就收了起來。卻不知道他們在弄什麼鬼怪?
不料這還只是第一撥而已,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一樣的是鞠躬行禮,竊竊私語,奉上一個紙包然後就徑直離去。
一個小時之內,足足來了五撥人,看他們的舉止相貌,都是日本人無疑了,這就未免很奇怪了,季天笙也暗暗的上了心。
他們好像是在進行一場交易,卻不知道是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