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徐清慢慢蹭回航向道,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一面靠攏。現在兩條跑道,四條滑行道全部清空,塔臺頻率非緊急事件其它飛機保持靜默,所有人都在等待藍天9433的落地。
老天爺給藍天9433安排瞭如此的劫難,但是總歸是留下了些許生機。今天天氣特別好,即便是鳥屍和汙血蓋住了整個風擋,但是隨著風力沖刷,逐漸露出一絲縫隙下來,透著幾條縫隙,徐清隱隱約約可以看得跑道一角。
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縫隙根本無法讓徐清建立足夠的目視參考,他還是需要跟隨盲降訊號的指引。
“待會兒落地你不用管落得重不重,超過2個G都沒事。波音飛機什麼不行,就是夠皮實。你只管落到跑道上,別管砸得有多重!”常教員給徐清下達了一個指令,明確了主次之分。
現在飛機操縱起來極為困難,待會兒低空處理也相當麻煩,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必須要給徐清講明白什麼是主要的,什麼是次要的。
這次落地中,將飛機落到跑道上才是最主要的,至於沒精力進行精細的低空處理那隻能算是盡力而為不需要強求。
他對徐清拉平的唯一要求就是最晚無線電報二十英尺的時候要擺出接地姿態,不要讓前輪先接地,而是讓兩個主輪先接地。只要飛機不是低著頭啃下去的,再重也不會造成太大的結構損傷。
通常來說,新飛機的極限接地載荷會大一點,能夠達到3個G。老飛機由於零部件老化,極限接地載荷稍微小一點,但也能達到2.8個G以上。像他們現在駕駛的MAX,接地載荷在3個G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若是能兩個主輪先接地,接地載荷怎麼都不會超過3個G的!
在跟隨盲降訊號的過程中,徐清發現了一個問題。隨著高度越來越低,低空的風向逐漸轉向了左側風。越來越明顯的左側風一直在阻止飛機向左轉切入航向道,他現在竟然只能保持飛機在右側平行於航向道飛行,再也轉不過去了。
“師父轉不過去怎麼辦?”徐清心裡焦急。他已經左壓盤到底了,剛剛甚至踩了一大腳左舵,飛機只往左邊蹭了一下,之後就恢復原位了。反倒是徐清這一腳讓原本穩定的下降陡然增加,嚇了徐清一大跳,再也不敢瞎踩左舵了。
常教員心裡何嘗不著急,剛剛他跟塔臺證實了一下風向風速,心裡換算了一下,在地表的左側風還要稍微大一些。也就是現在能保持平行於航向道已經是極限了,想在低空再切回航向道的機會基本也可以放棄了。
雙側升力的不平衡已經兩邊推力的差異都是產生了右轉力矩,飛行員光是要對抗這個右轉力矩就已經相當吃力了,現在再加上左側風,飛機能維持平行於航向道都只能算是謝天謝地了。
有時候常教員真的在想,要是壞的是一發,或者斷的是左邊機翼都行啊。現在兩個故障都擱一邊整,這誰受得了?
由於機翼受損和單發的情況,現在的飛機處在一種臨界的穩定狀態,徐清無法使用過激的動作來使飛機重回航道。否則,萬一打破平衡,飛機就難以保持穩定的下降率。到時候,暫且不提能不能切回航向道,能不能飛到機場跑道上就是兩說。
期間,常教員也曾經嘗試過其它辦法。比如使用副翼配平,但是效果都不好。飛機轉彎的辦法就那麼幾個,能用的全用了,結果還是束手無策。
然而,現在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根本沒有復飛的可能了!
這時候,或許是長時間藍天9433沒有切回航向道,值班主任忍不住了,開始詢問機組發生了什麼情況。
徐清直接將事情挑明瞭:“現在左側風增大,飛機已經無法左偏切回航向道。”
值班主任聽了徐清的話,恨不得把手裡的話筒給摔了。他摩挲著自己下巴的胡茬子,在塔臺管制員身後左右踱步。
如果藍天9433選擇的是22號落地,那麼22號跑道右側平行的還有一條C滑行道。C滑行道雖然比不上跑道那麼寬,但是怎麼也比落草地上強吧,總歸還是一個辦法。21號跑道右邊是什麼,是荒草地還有隔離網,飛機要是落上面,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然也不能怪機組,他們是從21號跑道起飛的,返航落地選擇21號跑道並沒有什麼問題,只能說運氣實在有些背。
千算萬算,最後還是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這時候頻率又響起徐清的聲音。
別說值班主任了,就連常教員和後面的一副也將詫異的目光投向徐清。
徐清雙眼之中爆射無比堅定的光芒:“現在飛機無法左轉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升力差和推力差導致的右轉力矩,左側風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要能解決了升力差和推力差就能讓飛機左轉。”
“不可能,這怎麼解決,要是能解決我們早就解決了!幹嘛要等到現在?”一副依然不相信徐清真能找到什麼辦法。現在都火燒眉毛了,要是能解決升力差和推力差導致的右轉力矩,現在幹嘛不解決?難道說現在的情勢還不夠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