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信誓旦旦,不要我的法門,現在又出爾反爾?”
徐行又眨了眨眼,攤手坦然道:
“此前是交易,如今是交流,自不可同日而語,咱們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
敖崢嶸聽罷,對徐行亦是大為佩服。
他本來還奇怪,以這位前輩走到哪裡就收刮到哪裡的性子,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放棄“六禍禁法”,選擇勞什子風水術。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不愧是前輩,手段比起我,高明得不只是一點半點。
錢塘君聽了,卻沒有絲毫被佔便宜的感覺,反倒是由衷頷首,認可了徐行的言論。
因為他知道,各取所需四字,絕非是徐行自誇。
甚至可以說,比起這位神秘強者身上的武道精華,他自創的“六禍禁法”還真算不了什麼。
只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徐行隱藏在這句話中的目的。
錢塘君轉過頭,目露奇光,上下打量一番徐行,不禁搖頭道:
“沒想到,你竟還存了平定魔劫的志向?”
錢塘君很清楚,徐行本來就不曾受過籙,又在魔道上有著他前所未見的天資,若是隻想著自己登高,根本不需要研究所謂的上古道統。
徐行倒也不反駁,只是轉過頭,望向西沉殘陽,以及逐漸暗淡的天際,悠然道:
“如此大好人間,若是讓魔崽子橫行霸道,豈不是弄得處處汙濁,那就太可惜了。
更何況……”
徐行又轉過頭來,伸手一指柳毅、左擎天,挑眉道:
“你不覺得,如柳兄、左兄這等胸懷惻隱,重情重義的人,才真正該站在高處,得享大道長生嗎?”
柳毅為一點惻隱之心,不惜以身涉險,留在安南搭救龍女,左擎天為一個承諾,橫越魔潮,不遠萬里,奔赴海境。
這兩人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徐行都看在眼裡,對他們自然是極為滿意。
柳毅聽到這話,不禁啊了一聲,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一頭霧水。
左擎天對這樣的評價,倒是不置可否,他也不是不關心,只是由衷認為“該不該”這種話,本就沒有多少意義。
畢竟,人世間的本該與不該,他都已見識得太多,也經歷過太多,自然不會有太多感受。
左擎天真正的興趣所在,還在徐行傳授他的“山河潛龍訣”上。
對他來說,這種看得見摸得著,能夠讓自己活得更長、更好的東西,才真正有價值有意義。
錢塘君也轉過頭來,打量了下柳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之又緩地點了點頭,算是極其勉強地認可了徐行。
拋開修行資質不談,錢塘君平心而論,也認可柳毅的心志、性情。
見錢塘君雖然勉強,但還是點了點頭,徐行也不由得笑道:
“這便是了,其實人生天地間,也未必只有一條登高之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