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吧。
怕得不到回應,怕自作多情,怕被傷得體無完膚。
“紀子昇……”邵傾咬著下唇,支支吾吾的,“我脖子疼……”
紀子昇帶著疑惑扭過頭來,看著她手捂著脖子一側,走上前撥開了她的手。
一條青紫的傷痕清晰可見。
是管家用鞭子抽的那一下留下的,雖然管家沒怎麼用力,但還是在白皙嬌嫩的脖頸上留下了痕跡,方才一直被頭髮擋著就沒被注意到。
這條傷痕和剛剛邵玉背上的血痕簡直天壤之別,但在紀子昇眼裡,前者好像嚴重了一萬倍,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還不忘安撫邵傾:“別擔心,不會留疤的。”
邵傾根本不在意,她大大小小受過的傷太多了,多這一條算得了什麼,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紀子昇,你說龔菲還這麼年輕,一定很快就能交上男朋友,對嗎?”
紀子昇怔怔,悶哼了一聲。
邵傾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卻不見對方回應,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如果龔菲交了男朋友我還住在她那是不是不合適?顯得我特別不知趣。”
“等她交到男朋友你再想這個問題也來得及。”紀子昇的眼神和語氣一樣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
“……也是,那我還是先回龔菲那吧,也不知道她家裡有沒有醫藥箱,這傷口不及時消毒恐怕會感染,說不準得了破傷風發展成敗血症什麼的。”
說完,邵傾裝模作樣地站在路邊等計程車。
路上被剛才的車禍堵得水洩不通,哪來的計程車。
紀子昇揉了揉太陽穴,一把將她拽上了車。
將近一個小時,兩人才回到公寓。
紀子昇沉著臉拿來醫藥箱,將邵傾的頭髮撥到後面露出脖頸,用酒精棉輕柔地擦拭著傷處。
“紀子昇,疼。”邵傾低頭沉吟。
她嘗試著說出心裡的感受。
打掉了紀子昇的孩子,她疼。
如果紀子昇娶邵玉,她疼。
如果出車禍的是紀子昇,她會疼到無法呼吸。
紀子昇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心裡一動,放下手裡的棉球,展眉道:“以後有什麼事跟我商量一下,別再冒冒失失的了,好不好?”
“好。”邵傾輕聲應著。
花費二十年建立起的城池堡壘,就這麼被紀子昇四兩撥千斤般的溫柔輕易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