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邵傾順勢坐在床邊,看著他換燈。
以前沒見過他做這樣的事,還覺得挺新鮮的。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才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些煙火氣。
紀子昇換好燈,柔著語氣,“現在睡覺還要開著燈?”
她點點頭,神情淡然,“習慣了。”
瞬間,紀子昇的眼裡佈滿疼惜。
他站起身,走到邵傾面前,重新蹲下來,自然地把手放在她膝蓋上,聲音輕得像一張紙落在地上,“還做噩夢嗎?”
邵傾沒回答。
噩夢早已成為她的睡眠夥伴,若是有哪一夜沒經歷夢魘反而像沒睡過一樣。
而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她噩夢中的一部分。
夢裡,他兇狠地欺辱她、冤枉她,面目猙獰地將離婚協議書扔在她臉上,逼她簽字。
可讓邵傾覺得最可悲的是,她做過最恐怖的噩夢是紀子昇被綁匪捅得滿身是血。
她大喊大叫著被溫怡叫醒,然後哭得泣不成聲。
這男人傷她最深,卻還是忍不住去擔心。
想到這,她整個人被巨大的落寞感包圍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坐在逆光中,像個破碎的洋娃娃。
紀子昇看在眼裡,心尖一顫,即刻抓起她的手,聲音中滿是悔恨,“小傾,如果我現在說對不起,來得及嗎?”
邵傾掀起眼皮,眼底爬滿冰霜。
現在……未免太晚了。
被綁架後那些個孤獨的夜晚都是給他的時間,等他回家,等他記起自己,等他溫暖的胸膛再一次靠近。
可最後等來了什麼?
是他作為丈夫能給的所有詆譭和侮辱,還有母親的死。
這一刻,若不是還需要他來對付舒欣,邵傾真想讓這狗男人滾。
突然,樓下傳來熟悉的呼喚聲:“邵傾!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