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們不是出來散心的嗎”梁蠡牽起梁以儒的手,“爹,咱們走吧,馬車修好了。”
這個江南的小鎮,若非他的馬車臨時壞了,也不會停下來。若非停下來,他也不會看見那一閃即逝的熟悉背影。
可那終究,也只是個背影。
時隔多年,誰知道那還是不是她
回過神,梁以儒低眉望著自己的兒子,長長吐出一口氣,而後抬頭看了東方青一眼,笑得何其勉強,“走吧,上車。”
“爹,為何咱們每次出來玩,你總愛往南方跑我想去代州看看咱們老家。爺爺在世時不是說過嗎代州風景極好,咱們為何不回去呢”梁蠡問。
梁以儒抱緊了懷中的兒子,沉默著沒有說話。
倒是東方青,微微低下頭,沒教他看清自己的容‘色’,說的極為低啞,“代州風景雖好,可終歸有些地方是不該去的,蠡兒,等你以後長大了再回去吧”
“等蠡兒將來與父親一樣位居人臣,蠡兒”
還不待孩子說完,梁以儒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語,“你知道爹,為何與你取名蠡兒嗎”
懷中的兒子搖頭。
梁以儒繼續道,“爹不想讓你踏入仕途半步,昔年範公逍遙自在,人稱商聖。爹不想讓你走爹的後塵,更不想讓你為官。伴君如伴虎,爹這輩子因為這烏紗失去了太多珍貴的東西。”說到這兒,他低眉望著兒子稚嫩的臉頰,“哪怕你做個普通人,也比做官來的自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愛你想愛的人
“爹,那你和娘,什麼時候再給我生個弟弟妹妹”梁蠡笑問。
梁以儒轉頭望著東方青,東方青面上一僵,“不是我教他的。”
“我知道。”梁以儒垂眸,“對不起。”
東方青搖頭,“是我自己選的路,你不必說對不起。我可以繼續等,等到你願意讓我走進去為止。”
車內,一片沉寂。
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夏雨從巷子裡走出來,身後跟著一雙兒‘女’,一人一根冰糖葫蘆,一個比一個古靈‘精’怪。
“娘,你為何躲著”安安問。
糖糖嚼著冰糖葫蘆,看一眼自己的小哥哥,“不想見自然躲著,笨”
安安剜了她一眼,大抵的意思是,你猜聽不懂話外之音。
夏雨挑眉,瞧一眼兩個小的,不悅的撇撇嘴,“你們懂什麼,嘰嘰喳喳的。趕緊回家,不然爹和外公又該打起來了。”
“娘放心,外公打不過爹。”糖糖一本正經的說。
安安扶額無奈,“廢話,所以娘擔心爹不會手下留情。”
夏雨懷中抱著一卷紅布,“趕緊回去,晚上可以喝尋梅阿姨的喜酒了。”
小人‘精’屁顛屁顛往回走,還沒到自家‘門’口,夏雨便看到了一個人。當下仲怔,她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阿奴”夏雨微微蹙眉。
“太后娘娘歿,皇上改制偵緝事,百官上奏以百十條罪處置了首座東方旭。”阿奴緩緩開口,“我們這些早前的睿王府暗衛得以重見天日,不必再躲躲藏藏,所以”她頓了頓,“我無處可去,這些年走遍了大燕的山山水水,沒想到在這兒找到了你。”
夏雨釋然一笑,“人事變遷,好歹又回來了。你,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