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前的最後一天,自從知道吳未的心事,程慶宇這兩天對她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寸步不離,就連吳未早晨出門,他也是早早就在她家門口早早等待。
吳未的心情慢慢不再像之前那般崩潰,她每天看著程慶宇十分緊張的眼神,自己內心十分過意不去,又擔心這樣會影響他高考,趁著下午休息的時候,她悄悄將程慶宇喊出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程慶宇下意識的就以為吳未有發生了什麼讓她難受的心情,少年俊朗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愁字。
吳未極不好意思的衝他笑笑,柔聲說:“不是的,我沒有不舒服。上次謝謝你,要不是你的鼓勵和安慰,我恐怕不會好的這麼快。我想明白了,大人們的事情,終究是勉強不來。爸爸能做出那樣的決定,一定有他的原因,不需要我知道的我就不需要去明白了。程慶宇,我現在沒有那麼軟弱了,你可以放心啦。”
她眼神澄澈,琥珀色的眼眸閃著堅定勇敢的光芒。她需要長大,需要堅強,需要不負眾望,而眼前這層層疊疊的荊棘障礙,再疼,再遍體鱗傷,她也需要勇敢的跨過去。
不為別人,只為自己和辛苦養育她的媽媽。
程慶宇緊縮的眉頭稍稍放鬆,好看的桃花眼裡盛滿笑意,他沒想過吳未這麼快就從黑暗裡掙脫出來,他伸出手摸摸吳未毛茸茸的小腦袋,語氣裡頗有一絲欣慰:“好,吳小未同學,明天你可要加油呀!數學考不好可千萬別說認識我,我可沒有你這麼笨的徒弟!”
吳未本來準備了一大段說服程慶宇的理由,沒想到他妥協的這麼快。聽到他的調侃,她心裡舒了一口氣,笑的無比輕鬆。
兩個一起陪伴彼此經歷過生命中最難熬的時光的少年,已經達成了一種不用明說就懂彼此心思的默契。而這種默契,在後來的很多時候,都讓程慶宇覺得無比的自豪。
毒辣的日光漸漸暗下去,準備迎接高考的高三學子們,等待著最後一次放學。
這一次,再也沒有老師會來佈置作業,也沒有課代表發放寫不完的卷子,想到這裡,吳未甚至還有一點失落。
班主任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服,沒有了之前西裝革履的嚴肅,吳未突然還覺得一直以嚴厲著稱的班主任,此時看起來有些說不清的孤單和落寞。
三尺講臺,相遇就是分別的倒計時,這樣讓人心酸的場景,他應該習慣又無可奈何。
“同學們,今天是你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天,明天,你們將像一個小戰士一樣奔赴高考這個不見血的戰場。很多人都是高考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其實老師一直覺得不是,老師一直認為這是送給青春的一份獨一無二的珍貴禮物。因為在此之後,你可能再也不會認真對待每一堂課。想想以前你們寫的卷子,背的知識點,這都是很多年以後談起來都值得炫耀的回憶。看看你們身邊的同學,你們以後或許再也不會遇見,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老師希望你們可以一切都好,不要緊張,好好考試。最後,老師最後說一次,下課!”說到最後,這個鐵血的男人也不禁溼了眼角,青春就是一樹樹花開,終有花謝的那一日,即使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在無數個期盼長大的夜晚幻想過一遍又一遍,可當那天真的來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輕聲啜泣。
吳未最受不了這種悲傷的氣氛,她早在老師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悄悄紅了眼睛。一邊的程慶宇看她悄悄抹眼淚,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默默遞了紙巾過去。
“你就一點沒有捨不得嗎?”吳未看看自己堆在桌子上一個一個小小的白色紙團,又看看一臉淡然的程慶宇,啞著聲音輕聲問。
程慶宇要說一點捨不得那是假的,但是他一直覺得這種離別也是長大的一種儀式,還不至於自己要痛苦流涕的地步。他配合吳未的悲傷情緒,用力吸吸鼻子,假裝自己也很難過:“有啊,我很捨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