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一直守在門外,沒有離開半步。”
不是賀瀟瀟做的?江采苓轉念一想便就明白過來,八成是杜念玉見蘇清城來了她的院子,一時間心血來潮,想學著宮中娘娘耍的小手段故意給自己造出一點麻煩,好讓蘇清城去她那裡。
不過正好,她的舉動正好解決了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
正準備連夜趕製一副楓葉圖的時候,鶴風忽然從窗戶跳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副絹帛畫卷,“姑娘,這是顧大人命九歌送來的。”
難不成是顧既明的“回禮”?興致沖沖的江采苓接過來展開一看,畫卷上竟然是和送給顧既明那副畫幾乎相近的圖樣,唯一改變的是畫上人物和立在一側的小狗。
人物的臉上做了留白處理,腰間墜得的金魚袋也換成了一個紅穗玉佩;而立在主人一側高大肉呼呼的金色阿瓜也被改成了一個南安城中常見的尋常白狗。
抬手在畫卷上顏色絢爛的楓葉上摸了摸,上面竟然沒有沾上半點顏料紅色,不像是新畫出的。
看到了江采苓眼中的疑問,鶴風將九歌的話一五一十地轉告道:“今天蘇清城去了顧大人的房間,看到了您相贈的畫,大人覺得蘇清城似乎眼熟這幅畫,為了以防萬一親手畫了這幅畫,並且找人做舊,除了畫上的人和狗和原來的那副沒有半點差別。”
“原來如此。”感嘆顧既明的周全做法的同時,心中劃過一陣暖流,只要有他在,似乎一切事情都沒有那麼艱難了。
手心拂過佩戴在腰間的玉佩,上面的昤字在清冽的月色下反射著溫潤的光芒。
月色皎潔,同照古人,同照今人。
與昤院的溫情不同,碧雲天上上下下都戰戰兢兢,承受著蘇清城的狂風驟雨的斥責,“你們是怎麼照顧夫人的,怎麼會讓她無緣無故落水了呢?”
玉梅跪在地上,相比對其他人的惶恐,緊緊低頭的玉梅眸中則多了幾分鎮靜,清晰地描述著當時的場景:“今個兒夜裡清朗,夫人想起來殿下曾最喜歡她親手做的蓮子羹,便親手摺了靠岸的蓮蓬,奴婢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夫人就跌落水裡了。”
“你當時就在她身邊,怎麼會不知道?”
“回殿下,奴婢當時被娘娘身邊的胭脂叫了出去,所以並不在夫人的身邊,奴婢也是聽到了夫人的呼救才匆忙折身救娘娘的。”
玉梅年紀不大,但卻是蘇清城府中的老人,處事沉穩,進退有禮,若不然當時也不會放心由她來照顧念玉,對於她的話蘇清城還是相信的。
“胭脂?”蘇清城周身的氣焰陡然一升,難不成是因為他剛才問江采苓要畫她一時間拿不出來,所以才會命人推杜念玉入水企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嗎?
若真是這樣……她的心未免太歹毒了些,而且可見掛在顧既明房間中的畫作真的就是那日在江采苓桌案上看到的那副。
江采苓畫了一張顧既明的畫像送給他,又代表著什麼?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心彷彿被人用力抓住了一樣,抽痛而劇烈。虧得他當初竟然以為那是……那是江采苓喜歡自己而畫的畫,現在看來,說不定江采苓如何看他笑話呢!
琥珀色的眸底漸漸充盈著嗜血的冷酷和幽深,饒是玉梅抬眸看到了此時蘇清城的神色,也不禁駭了一跳。
“好好照顧念玉。”
留下了一句話,蘇清城腳尖點地便施展輕功飛去了昤院。
大步流星,推門而入,只見到裡室已經燈火熄滅,床柱上綁著的幔沙垂落下來,顯然是已經睡下的樣子。
真的睡下了嗎?還是說現在正在某處趕製著和那副畫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殿下?”阿瀟聽到聲音從夢中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了渾身帶著怒火的蘇清城幽幽地站在門口,立刻從榻上起身,橫在了裡間和外屋的珠簾前,“我們娘娘已經睡了,殿下有什麼事情還是明日說吧。”
“你敢攔我?”蘇清城冷眸盯著賀瀟瀟,聲音中透著殺意。
就在賀瀟瀟抽動腰間的匕首時候,裡間響起江采苓淡淡的聲音,“阿瀟,發了瘋的狗硬是要闖進來,人是攔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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