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馳覺得自己都要瘋了,"所以你就這樣誤會了媽媽跟安初這麼多年?媽媽死的時候你都沒去見她,她下葬都是舅舅家的人來操辦的。"
這正是安修和最痛苦的地方,他錯的太多太重,可這錯誤已經沒有機會讓他去彌補了。妻子早已經撒手人寰,而女兒想到安初,安家父子誰心裡都不好受。明明安初該是被捧在手心裡千嬌百寵長大的,可竟然因為一場誤會,因為夫妻間的不信任鬥氣生生被丟棄在國外那麼多年。
,"爸爸他偷偷跑去你學校看過你,他大概也是不好意思見你吧。"安馳嘆氣,何止是父親,便是他現在見到安初都會覺得虧欠,那種恨不能躲起來的心情,一般人根本沒法體會。
安初默然的聽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誤會也好,懺悔也罷,對她來說,那些痛苦的沉重的記憶不會少一分。
安初說出來的話帶著幾分殘酷,"所以你急著叫我來,是為了配型?沒問題,需要我做什麼?抽血還是進手術室,我都配合。"
"安初!"安馳瞪向安初,"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爸爸他他真的很愧疚,他想把安家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我認同他的做法,我們家欠你太多。"
'我們'。安初無聲的念著這兩個字這是從前安馳最愛說的詞,'我們家那麼好都是被你給毀了','你少進我們家的門','這是我們家,不歡迎你'。
大概安馳自己都忘記了吧。他的'我們'裡,從來都不包括安初。
安初眼睛盯著地面,有一群螞蟻在搬運一片枯葉,她就盯著看,這樣眼睛就不會眨,她也不會哭。她輕聲說"哦。這樣啊,那謝謝你們。"
"你可真是!"安馳氣的不行,覺得安初實在是不好溝通。她的這副樣子,跟那個葉崇謙一樣冥頑不靈,就好像石頭掉進了山谷裡,連點回音都聽不到,想起葉崇謙,他就問,"你跟那個葉崇謙是怎麼回事?我找人打問了,恆貽葉家的老二。我聽說當年出事之後奶奶臨終之際把你託付給他們家了,他們就是這麼照顧你的?你才多大,那人是不是強迫你了?告訴哥,哥給你做主!"
"沒強迫我。"安初說,眼睛還是盯著螞蟻看,"我挺好的,哥。不用你為我做什麼。醫院說你的身體怎麼樣?需要儘快手術嗎?"
"安初!!"安馳實在忍無可忍了,"你知不知道葉家是什麼人家?啊!咱們家雖然不差,可比上那財神爺根本什麼都不是,你年紀還小,根本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能嫁人呢!"
"我年紀不小了。"安初到這時才抬起頭,眼睛還是沒看安馳,只望著葉崇謙所在的方向,"我結婚兩年了呢,哥。"
安馳看看妹妹。特別無奈,"那陸一鳴呢?你不是最喜歡他嗎?當年跟著他都敢私奔,你難道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嗎?安初,我現在既然醒了,就不能不管你,只要你喜歡的,無論如何哥哥都要成全,喜歡陸一鳴咱們就嫁給他,陸叔叔這麼多年在爸爸手下,他家再怎麼也不敢欺負你的,你嫁過去,我也能放心。"
陸家?安初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那些人了。
欺負她從前誰不欺負她。被父母哥哥輕賤的孩子,到哪裡會被人疼愛呢。說實在的,她真的仰起頭來過日子,也就是在跟葉崇謙結婚以後。想想。還真是感激他。
"我現在很好,你放心吧。"安初還是一副不願意麻煩安馳的模樣,"儘早做手術吧,別耽擱了病情,讓醫院給你仔細的檢查一下。看看怎麼治療最好。身體好了就回去接手公司吧,我不是那塊料,就算爸爸把一切都留給我,我也管不了。"
說完這話,安初站起身就打算走了,她回到海東市,要準備演出是一方面,再者,也該先回去拜見一下葉家的長輩們了。沒道理讓長輩們先來看她,她這個葉家的媳婦。兩年沒回家,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見安初要走,安馳有點急,"你到底想怎麼樣?怎麼樣你能原諒我們,我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補償你。"
還是'我們',依舊不包括安初。
人說哀莫大於心死安初倒沒什麼哀,但心是早死了的,"哥,不用補償我,爸爸最該道歉的人是媽媽。而你也不過跟我一樣是受害者罷了。"
這話說的,安馳半晌都回不出個什麼。
安初走出小花園見到了焦急等待著的葉崇謙,但也不只是他,還有陸一鳴一家
真是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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